她立刻下马跑过来单膝蹲下,握住了他的手:你受伤了?!
温热的手覆在他的手背,有点脏兮兮却又好看极了的脸蛋近在眼前,而那双眸子里,尽是对他的担心。
战兰泽盯着她,却没说话。
周乔睁大了眼睛,战兰泽,你,你怎么了?
说着她又低头去看那支箭,一看就知扎得很深,周乔倏地侧头看向一旁的医官:为何不给王爷医治?
可还没等医官答话,她的脸蛋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捧住,周乔的脸被他抬起,那张俊颜在眼前放大,旁边的医官赶紧捂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有心思干这些。
轻轻一吻落在周乔唇上,有些干燥却又极度柔软的触感让战兰泽知道,眼前是真真切切的周乔,不是幻觉。
周乔跟医官是一个反应,她啧了一声,倒也没说他,还是问伤:是不是很疼?
流了这么多血,定然是很疼的。
果不其然战兰泽点头,嗯,疼的。
医官一听,倒是不敢像周乔那般肆无忌惮地啧,立时就在心里啧了一声。疼,疼为何不让近身医治?这要是有个好歹,岂非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医官,快给他包扎一下。
周乔起身让开位置,战兰泽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远。
你怎么来了,不是……此刻一站一坐,他微微仰头看她。
对于大哥诓骗她一事,周乔还在气头上,此时也不愿提起。只反问:我只是去把姐姐和昭儿送到安全之地,当然要回来。若不是——若不是路上遇到点事我早就回来了。难不成你以为我把你和玄武军扔在身后不管,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没有。他低声。
羽箭还不能拔,周乔看见医官斩断箭尾,撕开他的衣裳往伤处上药,那药粉一去周遭血肉立刻紧缩,那个滋味周乔体会过,是很疼的。
又听战兰泽这般温声回她,她抿抿唇,拍了拍他的手,你先在这里上药,我去看看弟兄们。
好。
他注视着她的背影,看见她走向城门,去问玄武军的伤势和战损如何。她一回来,那些兵将就像是吃了定心丸,原本有些消散的士气立刻重新燃了起来。
周乔拍了拍那几人的肩,又多说了几句,还从身上翻出随身带着的药给了他们,那些药大抵是从唐烈云那处讨来的,不知都有些什么效用。
不过她很快回来,顺带着还倒了点水端过来。风吹开了她肩头的衣衫,战兰泽眸光一凛,忽而起身,吓了医官一跳。
殿、殿下?
周乔一瞧,也快步走了过来,哎,药还没上完呢,你做什么?
见他视线落在她的肩上,周乔看了眼,原来是伤处露出来了。
这没事的,回来路上我自己上了药粉,还是唐烈云给的呢。一瓶全用了,刚用上立刻不流血也不疼了,怪不得他说一瓶值万金。
说着她还拉着他坐下,早知道你也受伤,我就给你留半瓶了。
那这里如何?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抚上她的手腕。
这里也是小伤,顾霆尉那厮给我正骨差点没把我手给掰断,挥刀久了就会这样,养养就好了。
周乔看见医官总算给他上完药,她说了句多谢,医官连连摆手,只要这殿下肯被医治他就谢天谢地了。
周乔把水递给战兰泽,后者看着她干裂的唇,摇了摇头。
他像是不渴,周乔却渴了,她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
破盏子一放,她看了眼城门处还毫不知情的玄武军弟兄们,低声说:我本想着与外面僵持,等来援军危机就能解了。但玄武主力军现在还没来,该是被拦在了路上。而且……虞帅似乎被拘在了宫里,镇北军亦无法前来。
见他听见虞靖被拘在宫中竟没什么反应,周乔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含糊。
她看了眼战兰泽,顿了顿又继续道:外面说,北晋的书信递到了太后手中,说是日后只认小皇帝,还会与小皇帝签下免战之约。条件便是,南楚朝廷不能插手今日之战。
他说得胸有成竹,大概是真的。我瞧着连顾霆尉都不知情,当知是秘密进行的。我相信虞帅不可能答应,定是毫无防备地被召进宫扣住,这才致使镇北军不能出兵来援,这不能怪他。
说实话,周乔很怀疑临舟那些话的真伪。她实在不相信同是亲生的儿子,兰太后竟能真的偏心至此?为了幼子的皇位,会纵容他人对长子痛下杀手?
当初瞧着,她不是在百般尝试缓和与战兰泽的关系吗……
可转念一想,这的确不是第一次了。战兰泽说过,在他还在北晋为质时,那柄朝他刺来的利刃就是他的父皇和母妃亲手递上的。
天底下竟真的有这样的父母。
想到这里,她试探地问:你……明白了吗?
嗯。战兰泽摸了摸她的头发,面色语气皆很平静。
这一瞬间,周乔觉得他像是习惯了这种事,所以才一点都不惊讶,也不愤怒。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援军身上。
周乔环视城内,想了想又问道:这个宛城在边防图上只注明了位置和兵力,但现在看来是与图上有出入的。不过既然是边陲城池,那么除了边防军,总还有些其他的抵御外敌强攻的筹备吧?比如重兵器,比如暗道?
有。他应道。
周乔眸中一亮,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