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回来时,战兰泽还在看折子。新帝年幼,虽坐在那龙椅上,可龙案上所有事却都是由王爷处置。
看看天,已是丑时,书斋里还燃着灯。
悄声推门进去,战兰泽手边还摞着不少章奏,只听脚步声便知是疾风,他并未抬头。
殿下。
战兰泽抬眸。
主屋那边,也还未熄灯。回来时经过,疾风也有些诧异。
闻言,战兰泽放下手中的笔。
殿下要不要叫拂冬来回话?疾风说,那丫头不会说谎,一问就能问出来。
然战兰泽并未立刻答应。
拂冬的确不会说谎,但也是个憋不住话的,周乔若知道身边婢女来向他回了话,不知会不会想到监视二字上去。
沉默片刻,他还是开口:嗯。
虽然周乔早就叫拂冬自己回去歇息,但拂冬担心她夜里会饿,特意去后厨预备了宵夜,疾风叫她去书斋回话,她还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结结巴巴想解释两句。
哎呀你去吧,瞧把你吓得,难不成王爷还能吃人啊?他带着拂冬进了书斋。
拂冬哪里敢看战兰泽,一进去只瞧见点衣角便立刻跪下去:见、见过殿下。
王妃为何还没睡,可曾同你说了什么?
战兰泽看着她。
王妃、王妃同奴婢说睡不着,就叫奴婢准备了针线,说是要做锦袋来着……
真的?
这话不是战兰泽问的,而是疾风问的。周乔要什么刀枪棍棒都不稀奇,若说她要针线做女红,那就像是街上屠夫要作诗一般的耸人听闻。
此时一道凉凉的视线扫了过来,疾风立刻闭嘴,只见拂冬认真地点头:禀王爷,的确是这样。
知道了。战兰泽道,都下去。
是。疾风便和拂冬一起退了出去。
主屋里,周乔正费劲地把绣得一塌糊涂的针线给拆掉。
原来在家时看姐姐和嬷嬷们做女红瞧着简单极了,谈笑间就能绣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这到了她手中怎的就变得这般麻烦,针线像是自己生了脚,怎么也不听使唤。
上次做这些,还是姐姐出嫁之前。若是那时便一直做下来,如今也不至如此费劲了,好歹靠着这些也能打发些时间。
想起姐姐,周乔的眼眶便红了。
她手里一针一针地拆开,原本柔和的缎面上变得满是针孔和褶皱。若姐姐在身边,定是一边笑她,一边又温柔地从她手上接过,几经翻转,就能在这缎面上绣出娇艳欲滴的花来。
而她在惊叹之余,定会拿着起死回生的锦缎去大哥面前吹嘘一番,大哥定然会夸她绣得好,只要她开口,就算锦袋再丑,大哥也会日日佩戴。
只是……她竟从没想过亲手给大哥做一个。
眼泪悄悄地滴到桌上,浸湿了锦缎一角。周乔安静地坐在烛光前,重新绣着手中有些皱了的缎面。
外面很静,整个王府都很静。所以她并不知道,一门之隔,此时正有一人立于书斋外的廊前,看着仍燃着灯的主屋。
即使屋门紧闭,他仍想得到她是如何一个人对着那些根本不懂的针线,一点一点地琢磨,绣了又拆,拆了又绣的。
来楚之后,她不哭不闹,不提任何要求,守着一切该守的礼节和规矩。这的确替他省去了诸多麻烦,譬如无需派人看着她,也无需禁锢着她。
可就是这份乖顺安静,如同一根刺般扎在战兰泽心上。那种无所适从的小心,那种不再有话直说的隐忍,让他没法坦然与她同处一室,同床共枕。
她如今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簇,当真如曾经说的那般,不喜欢他了。
我要她的心做什么,只要人在身边,每日看着便好。
当初在周慕白面前,他明明那般笃定。
可如今……战兰泽看着还燃着灯的屋子,人和心他都想要。
第103章 斥责
清晨,疾风轻轻推开书斋的门,却见战兰泽已坐于主位,正写着什么,不禁感叹日理万机这四字当真不是空穴来风。这封信,你亲自去送。战兰泽将信放于信笺之中。疾风忙走了过去,接过来看了一眼,信笺上什么也没写。是要送到……疾风隐约猜到几分,却又有些迟疑。叫人盯着那边,若有异动即刻来报。是。疾风应着,又看了眼外面已经亮了的天,殿下可要去用早膳?不过属下来时没看见拂冬那丫头,想来应是主屋那边还没起。
清晨,疾风轻轻推开书斋的门,却见战兰泽已坐于主位,正写着什么,不禁感叹日理万机这四字当真不是空穴来风。
这封信,你亲自去送。战兰泽将信放于信笺之中。
疾风忙走了过去,接过来看了一眼,信笺上什么也没写。
是要送到……疾风隐约猜到几分,却又有些迟疑。
叫人盯着那边,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是。疾风应着,又看了眼外面已经亮了的天,殿下可要去用早膳?不过属下来时没看见拂冬那丫头,想来应是主屋那边还没起。
不必。备马,先去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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