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娘子说着说着竟是忍不住大笑,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觉得这世道太可笑了。
可笑到什么程度呢?
可笑到所有人都认为这些事是自然而然的,寻常的,迫于无奈的。
若对女人帮男人吃女人习以为常才是世间的寻常人,普通人,无可奈何之人的模样,那她的确是疯子,她不如做一个疯子!
因为一直清醒冷漠无力地看着这世道,她早就疯了。
窈窈会因无力拯救所有人而痛苦,可她晏解语早知这份苦难没有尽头,所以也再不会为此痛苦,她只管杀下去就好。
她是人,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救不了所有女人。
所以她只杀人,不救人。
她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又逐渐冷静下来:这世道女人怎么样又与我又何干系,她们愿意给男人做奴隶就做奴隶,愿意出卖我们姐妹向男人献媚讨好就去讨好……在我杀男人的这些年里,这些事情我见过得太多太多了——多到我已经麻木,已经无动于衷,多到我已不想为她们浪费半点情绪。
我杀男人,只是因为我想杀,我会一直杀下去,直到我死,我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我想杀的男人——而这个过程中,该清醒的女子自然会醒来,不愿醒来的我也救不了她们,也不必救她们。
她虽声音平静,却字字句句似泣血,犹如落石撞上花芊羽的心口,令她脊背发麻,不寒而栗,却又如醍醐灌顶,恍惚间清明了许多,却无以具体言说。
花芊羽愣了愣,好久才回过神来,说不出半个字以形容心底这番震撼。
你说得没错。她动了动唇,震撼之下连语调都有些颤抖,光是愤怒和不甘没有任何用处,唯有带着这份愤怒不甘杀下去……
对方话音未落,晏娘子抿了抿唇,笑意狡黠,颇有计谋得逞的意味。
嗯,所以这次,要不你翻一番,替我再杀三个?
花芊羽清楚这是她的如意算盘,却没有半点不悦,反而觉得有几分痛快。
她长袖一拂,落落大方回:晏娘子这般慷慨陈词,我自然不能白白入耳,便如晏娘子所愿,再杀三个畜生,算是对晏娘子这番话的酬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