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澈影将它抱出来,心情复杂地用湿巾清理。不会是踩了自己的臭臭了吧?但小白之前都聪明又让人省心,她甚至没笼养,允许它在屋子里随意活动。
擦完被放回兔笼的白兔子一僵,抖了抖耳朵,爪子小步小步往笼子深处挪了挪。
怕它觉得紧张,池澈影一般不盯着小白进食。她在和柳心蕊聊天,聊莫名缺课的学生,吐槽今天的倒霉。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称山神的白霜。
理科生的精神就是求真务实,池澈影发现确实无法在打字时提到他,来了兴致,跳下床去找纸笔,试图写下来。
也不行。
各种密码学方法加密,长时间停顿打乱语序,也全都做不到。
她掏出那块木牌,想拍给柳心蕊,想试试等她发问,自己能否回答,结果照片也莫名发不出去。
……这心理暗示,好像比她想象的还强一些。
池澈影躺平了,摆弄着那块小木牌,犹豫还要不要去找白霜。
虽然长得非常合她口味,脾气也不错,但能力有点超出她的理解范围,让她本能地害怕。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段小桃还是没来——就是那个已经缺课叁天的学生。
岚山中学没什么像样的办公室,用两个空教室改的,各科老师都混坐。老师很少,学生也不多,叁个年级加起来也才二百多人,升旗的时候,在那个灰扑扑的小操场上只占巴掌大的可怜一块。
整个学校。将老破小一以贯之。
池澈影其实住着还好,宿舍干净整洁,没空调但有风扇,而且也有暖气片。镇上快递还算方便,小白最开始两天的提摩西草是她去田边薅来的,后面网购的东西就都陆续到了。
只不过学校里的师生都不这样想。以往来支教的一半是大学生,一半是发达地区学校教师,像池澈影这种大城市辞职来支教的,又这么标致的,还是头一个。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最瞩目的还是她的样貌,虽然以貌取人,但确实不那么像老师。神情有些凶冷,五官明丽,会戴漂亮的耳环,普通的白T长裤也遮不住好身材,她烫了头,又被其他老师见到过在宿舍门口吸烟,翘着腿懒懒散散吐出一股烟雾,纤长的手指夹着香烟,一明一灭,美得不可方物。
总而言之,格格不入,看着是典型的大城市的姑娘。
坐在池澈影对面的是个教数学的小老太太,戴玳瑁框老花镜,姓秦,家里有瘸腿的老伴和中年不成器啃老的小儿子。平时对她多有关照,现下也踌躇着询问,小池啊,我听学生说你昨天去段小桃家了?
池澈影对这些老教师还是挺尊敬的,她点了点头,有点远,明天下午再去。
明天是周五,她只在上午有一节课。
秦老师欲言又止,本意是劝她,但难免带了说教意味:没必要的哇,这种学生每个班都有好几个,不是家里穷念不起,就是自己不想念了,就去打工……还能每个都去管一管吗?问问他们父母,能来就来,不能来我们也没办法啰。
人民教师,有些只为养家糊口,有些甘愿烧尽自己,还有些逐渐淡忘了曾经的鸿图,成为了第一种。
初衷是来散心的池澈影,哪一类都不是。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自有一套正义,无论事因,无论大小,愿意为之奔走、发声、战斗,即便这浪漫而无用。
她在这,她见到,她掺和,她乐意。甚至是,享受这种叛逆和刺激。
秦老师,池澈影笑不达眼底,专注看人的眼神像刀锋一样尖锐,谢谢您,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确实没法每个都去管一管,我能做到的只是顾好身边人,做好眼前事。
起码,小桃是我很关心的学生,至少,她如果想,就得能继续读书。
海滩上搁浅的鱼那么多,至少,手里的这条会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