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汁软糖【1V1甜H】: 安橘x薄斯倾46:她是攒足了失望,才想离开的郑洛文挺惊讶的,薄斯倾居然能在晚上约他喝酒,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他火速赶到薄斯倾的公寓里,薄斯倾什么也没说,只给他开了瓶酒,静静地坐到地上,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干喝多没意思,在酒吧好歹有灯光有音乐,有美女可看,这栋公寓除了薄斯倾就是薄斯倾散发的冷空气,郑洛文都要被冻死了,抖抖肩道:你到底找我来干嘛的?就为了让我看你这张面瘫脸?
薄斯倾转着酒杯,棕色的液体在杯中流转,他坐在落地窗前,城市的烟火是无数盏灯,它们映在他的脸上,点亮他昏暗的眉眼,过了会儿,他道:我好像喜欢上安橘了。
郑洛文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
能不能不要在喝东西的时候讲这么惊悚的话,他怕他会不小心呛死,太可怕了。
然后?
郑洛文还是了解薄斯倾的,他问出了薄斯倾心中的问题,喜欢了,然后呢?这个然后指的是未来。
她不能在薄家生存,薄家那些明里暗里,夹枪带棒的东西,她应付不来,她太纯净了。薄斯倾指节敲着窗上的玻璃,越理越乱。
起初薄斯倾拒绝安橘除了不喜欢她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不合适,完完全全两个世界的人,如今就算喜欢上了,现实问题还是摆在那里,它不可能凭空消失。
安橘干净无暇,让她进入薄家那种泥潭里,是对她的玷污。
如果你离开薄家呢?
薄斯倾做不到不恨那些人,这中间掺杂着仇恨,怨怼,权力,还有他为之付出的心血,他在这样的困境中生长出来,要怎么斩断生长的根系?
他的眸光骤亮,又黯淡下去,整个人被笼罩在夜色里,他像是站在岌岌可危的悬崖边上,远处投来的光都那般微弱。
郑洛文曾经问过他父亲,为什么要对薄斯倾那么好?他与连茵不过是老乡,论交情也没到那种地步。
当时郑起是这样回答他的:连茵经常来找我谈合同,我早就知道她精神状态不对,很多人都劝她退圈算了,但是我没有劝,因为我有私心,有个大明星当招牌,对我的律师事业有帮助,我很多案源都是通过她的渠道得来的,我的路越走越稳,她却越走越暗。
郑洛文不明白,别人劝了不也没用吗。
郑起又说:她自杀前来见过我一面,跟我签了协议,交代了许多听来像是后事的话,留下了一封信,那个时候我隐隐约约有所察觉,可又觉得还不至于,她就像站在悬崖边上,我明明可以拉她一把,就算我拉不住她,可好歹我拉过,我不用愧疚,不用眼睁睁地看着,她坠落下去。
至于吗?每个人都这样对连茵说,就是这一个个不至于,酿成了她的灾祸。
郑洛文还记得父亲跟他说过的让他最印象深刻的一句话。
我与连茵没有爱情,甚至谈不上有情,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爱情才纯洁高尚,那是我生而为人的一点良心,是我从业多年,以为自己没有了,却实实在在保留的一点良心,我只希望小倾别重蹈他母亲的覆辙。
郑洛文和薄斯倾相处得越多,越能理解这话的含义,他无法劝薄斯倾大度谅解,因为他不是薄斯倾,他不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轻飘飘地说一句,这有什么好恨的。
但他真的很想看着他走出来,不然他会忍不住责怪自己,为什么没能救救他?
薄斯倾,你说过的,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你总得有取舍。郑洛文碰了碰他的酒瓶,问道:你爱不爱安橘?
爱这个字说来太宏大,薄斯倾不能真正的理解,母亲说过爱他,结果离开人世时没有带上他。
他见过的爱是抛下,是丢弃,是被迫忍受长达十几年的孤苦。
薄斯倾答不上来。
那天郑洛文还跟他说了一句话,他说:我换个说法,你能不能想象到和安橘成为夫妻的画面?
以薄斯倾的性子,如果他真的爱上安橘了,他会愿意为她放下一切的,他这人就这样,认定了什么,就会把什么放在自己人生的第一位。
可在薄斯倾做出决定之前,属于他的然后到来了。
跟栾然的相亲告吹没两天,薄老爷子与方家达成了约定,让薄斯倾和方媛书订婚,一年后完婚。
薄斯倾的婚事,在商讨时并没有告诉过薄斯倾,更别说取得他的同意,他自己的订婚宴,是闹到满城风雨后他才知晓的。
多可笑。
……
在那长达数月的时光里,安橘也不是一次都没有见到过薄斯倾。
是很偶然的擦肩,他在车里,她在街边,他的副驾驶上载着她不认识的人,兴许是同事,生意伙伴,又或是哪家千金小姐,总之不会是她安橘。
追不上的,他呼啸而过时有没有余光瞥见她一眼?
大概率是没有吧。
安橘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她快要无力去追赶了,她曾经的勇气,曾经坚定不移的决心,在时间面前,开始褪色。
戚伶伶问过她:你那么喜欢薄斯倾,要到什么时候才会不喜欢他呢?难道你打算坚持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