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云亭也来了。他们班惯例是抓取幸运儿担任薄弱科目的课代表,他数学一般,廖簪星的物理勉强算瘸腿。
老王迅速打发了他,把他也赶去拆分考卷,回到和廖簪星的谈心环节。
面露疲色的年轻班主任捏了捏眉骨,第无数次对面前最让老师操心且不放心的学生感到棘手。
廖簪星安闲自得地看他几度欲言又止。
她习惯了知情的人可怜她,在面对她时字斟句酌。廉价的同情使她麻木,无法感同身受的安慰令她厌恶。
有时候,她甚至故意打碎他们的如履薄冰,坏心眼看他们因她不识抬举而怒不敢言。
当着别的学生的面不适合表现出对哪个孩子的偏爱,学生的家庭情况也需要保密。老王战术喝茶,选择换个话题。
你们罗老师说你化学课又睡觉了?
……啊。没想到是这个走向。
云亭站在办公室一侧的铁皮架子跟前,背对着那师生俩。他握着剪刀裁开手里一本试卷的密封装订线,听到这话忍不住无声笑了。
他低头看看手上的卷子。月考后,要将各考场的卷子按班级分整,踏进办公室的学生就成了随机的壮丁。
这也是他较于平时来得更频繁的缘故。
第一考场的试卷是最好分的。里面多数属于23班,只有他此刻抽出来的这张例外。
云亭微微抿起唇,静静听了一会儿此刻数学办公室里的声音。下午最后一节课,不当班主任的老师无需坐班。除了老王正在思想教育廖簪星,就只有一个老教师茶盖碰茶杯的瓷器响动,一个年轻老师正在咔哒咔哒点鼠标看自己班成绩单,以及旁边叁两个外班同学分卷子唰啦唰啦的动静。
他端详片刻那张班级栏潇洒写了11的卷子,手指顺着字迹眷恋地描摹。姓名栏没有写名字,只画了颗张扬不羁的五角星。
卷子的主人在和班主任顶嘴:大家都困的嘛,我就是打个盹儿,下次不了。
……
老王显然已对她的保证麻木了,梅开二度,又换了个话题,你们邹老师又找我了哈,说你月考又没做古诗词填空?早读那么长时间都干嘛去了?一句两句的总能背过吧?提高一分干掉千人,说不定就上清北了呢……
云亭轻轻将那张卷子放到11班的区域,内心几乎是雀跃地期待她的回答。内容是什么没关系,只是很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她很久没和他闲聊过什么了。
就是背不过嘛。早读都在睡觉的某人显然心虚,几近小声嘀咕,又理直气壮,我不想上清北,又不是什么天才,进去了就得天天努力学习。我就想上个普通的学校,开心最重要。
月初那次浓雾清晨之后,她还是不怎么搭理他。但偶尔他试探着问她数学题,她姑且会勉勉强强回答。
已经一个月了。尝过那么多甜头,他反复复盘,愈发迷茫。关系明明有更进一步,却似乎倒退得比最初还不如。
云亭低下头,心里既甜蜜又难过。
没来由的闷气他早就消了。她身边那些男男女女莺莺燕燕就那样吧,他也没什么身份。他深知廖簪星就是这样令人又爱又恨,也深知自己如何自暴自弃。
无法自拔,那就不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