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得到过一个姓名重有千钧的神,他给她造过一场大梦,里面装着神明灰色的占有欲,虚伪的屋宇,她翻遍所有口袋找到的唯一纯净的爱情,面目全非的理想。
像以前换着花样打炮给自己泵肾上腺素一样,这两年她照样过得快活,但全是假的,没有一口酒浇灭过神经末梢的焦灼。
第二天舒澄澄没去公司,小齐有个古建筑配汉服的拍摄计划,她和摄影师去圆明园看景,摄影师测试光线,她坐在结满枯荷干莲蓬的河道边,裹着大羽绒服看上个朝代最辉煌的建筑留下的断壁残垣,这时候老板打来电话,你人呢?
她这才发现记错了日期,明明是周五,她记成了周四,而今天又是跟品牌商务刘总吃饭喝酒的日子。
现在赶过去,饭也吃完了,她懒得动弹,干脆实话实说,她忘了,不去了。刘总在那边笑呵呵地说:小舒,你不来可就是不给你老板面子了。
不至于,她忍无可忍,笑着说,我不干了。我不给你面子,关我老板什么事?
她又辞职了,把银行卡里的钱算了一遍,算来算去,还是得找个班上。
她把视线从倾圮的房屋梁柱上移开,不去关心那上面毁坏的结构和花纹,一边在招聘网站上海投简历,投完了,老板那边饭局也结束了,晚上又安排了一顿饭,给这个有点聪明却总不上心的员工饯别。
老板定的是日料,舒澄澄正弯着腰仔仔细细看菜单,身后的包间门被推开了,有几个人进了门,为首那个拿东西在她屁股上一拍,让让。
她腿在桌子上一磕,不知怎么撞到麻筋,咣当就跪在坐垫上,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的脖子,没让她一脑袋砸进芥末章鱼碟子,这还没过年呢,怎么礼这么大?不过你叫声爹,我给你包个大红包吧。
闻总对着舒澄澄,嘴巴总犯贱,犯完贱又总挨打,像两个大学学生会的好事分子,两家的同事们都笑,自发挪开地方给他们俩上演全武行,舒澄澄爬起来就揍他,闻安得被揍得滚到榻榻米上,连连求饶,算了算了,我错了,我叫你爹,这总行了吧?爹,爹我错了。
他手里提着一大束黑玫瑰,刚才用这个打她屁股,现在用这个当盾牌自保,花粉特别香,扑了一脸,舒澄澄打了个打喷嚏,打完才想起昨天晚上进行到一半的尴尬,当下动作停了。
闻安得手心往她脑门上一推,让她坐起来,把那束花塞到她怀里,行了,辞职快乐。
这是第一百天,闻安得没提让她跳槽的事,坐在她旁边安安稳稳吃了顿饭,快结束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放在桌上,打开招聘软件,上面是一条新简历通知,打开来,上面写着醒目的舒澄澄。
舒澄澄哑口无言,找工作太不走心,都没注意自己海投的时候还投到了他这里。闻安得当着她的面按了通过,一边跟她说悄悄话,小样,栽我手里了吧。明天来上班。
男人至死是少年,闻安得尤其,她在闻安得这里好像在从头重新过正常普通的大学生活,乱七八糟地混一段日子,然后找到正经工作,同时跟男同学吵架又暧昧。
她吃着寿司,手在桌子下按住肋骨尖,隔着薄薄的衬衫仔仔细细按了按。霍止曾经在上面咬出一块血痕,但现在一点疤都没留下,皮肤紧绷年轻,只要愿意,未来可以是崭新的。
舒澄澄去楼上的木星计划上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