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澄澄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心思全写在脸上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以前她让别人陪她谈情做爱打游戏,她也会以笑事人,至少宾主尽欢,她从来都不会对不起谁,但今天她又开始肆无忌惮伤害别人。闻安得没欠她半毛钱,她不该把他拉下水。
她低头收拾东西,笔记本、铅笔、卷尺,低声说了声抱歉,闻安得冷眼看着,你想摆脱谁?霍止?
舒澄澄勉强笑了笑,都说了是捕风捉影。
前些天绯闻八卦满城风雨,一句捕风捉影也许能糊弄别人,但闻安得家在这个圈子里,她这话没什么分量,舒总,你想摆脱他也挺好的。老闻说他看你的样子像恨不得把你当颗月亮捧着,可被捧着不也就是被抓在手掌心里吗?千秋的事跟他有关系,可你喜欢被他抓着,所以你才睡不着,是不是?
真讨厌,被人戳着脊梁骨教训。舒澄澄把东西一股脑全塞进包里就走,走出家门,听见闻安得说:你自己活能顶天立地,但被人抓住就成蚂蚁了。别喜欢他。
舒澄澄几乎是跑下了楼,出了一身汗,最后停在还没开门的商场橱窗前,看见镜面里自己锁骨上有个牙印,头发乱糟糟,脸色像鬼。等到商场开门,她走进商场买了衣服鞋子项链,把一身钞票穿在身上,弄好头发,遮住牙印,再照镜子,还是像鬼,孤魂野鬼。
她看着自己的鬼样子,心里发狠,好样的,霍止没把她怎么样,她自己就溃不成军。
她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慢吞吞地打车回千秋,一天的班都不知道是怎么上的,最后下班回酒店,在马路牙子上抽完半盒烟才站起来上楼,窗外天黑,酒店走廊里也光线昏黄,她在门边站了半天,才想起门不会自己打开,这才刷了房卡。
门里灯亮着,霍止正站在酒水台前,看她喝了一半的威士忌,还有放在一边的领带、水笔,抬眼问她:给我买的?
舒澄澄不想追究他是怎么进来的,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拢好衣领,本能地往后退,霍止由着她退,放下酒,披上外套走出来。舒澄澄靠上了墙根,退无可退,霍止低头闻闻她身上的烟味,什么事这么烦心?
她说不清,保持缄默,霍止不在意她不回答,拨开她的包,从里面捏出烟盒,往垃圾桶里一丢,吃饭了吗?
她摇摇头,霍止反手拉上门,走吧,陪我去吃个饭。
电梯门开,舒澄澄站着没动。
十几个小时前她和闻安得在一起,从亲吻到抚摸,差一步就到全垒打,想着要从这种关系里逃出去,现在这又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