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姐弟俩看上去差别有点大。
薛花看着应该有40岁,没化妆,平时应该不太会保养,看着有些苍老,也不怎么懂穿衣打扮,大衣的颜色和里面的毛衣都不搭,穿着舒适的白球鞋,头发烫过微卷但是没怎么打理,所以卷得有些凌乱。
薛绍衡则完全不同。
他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精心照顾着的。
娃娃脸看着很显小,头发稍微有些自然卷,白白净净的,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领子折的特别好,衣服没有一丝褶皱,腰上背着一个斜挎包,双手抓着包的带子就跟第1次参加秋游有些紧张的小朋友一样。
薛绍衡本身也非常像一个小朋友,虽然实际年龄已经31岁了,但行为举止和六、七岁的很有教养的小孩无疑,看见江祺还乖乖的冲他点头,微微鞠了个躬,算是打招呼。
江老板你好,我是薛花,这是我弟弟薛绍衡。绍衡,要跟江老板打招呼。薛花温声细语地薛绍衡道。
薛绍衡抬头看了看江祺,有微微低下头挪开视线,再次鞠躬:好。
我弟弟说话就这样,他不是很能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一般都是一个字一个字或者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如果您不理解的话我可以当他的翻译。薛花解释道。
这个情况胡主管之前已经和我说过了。江祺笑着道,没有过多的去注视薛绍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带二位去包厢吧,戏马上就开始了。
好的。薛花牵起薛绍衡的手,像爸妈牵只有几岁的孩子的手那样,牵着弟弟往戏院里走。
胡清完成了他带路和交接的使命,回去继续其它工作。
薛先生最近的状态还好吗?江祺关切地问道。
最近一段时间还行,不然我也不放心带他过来。薛花说着,视线没有一个从薛绍衡身上挪开过。
江祺领着二人进了包厢,包厢里的吃食茶水汪杏花都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担心薛花和薛绍衡不喝茶,汪杏花还特意准备了果汁和霂草汁。
三人坐下,不知道是特意还是碰巧,薛绍衡一坐下就好奇的看向桌上的霂草汁,拿起一杯开始小口小口地喝。
戏台上演员已经登场,江祺发消息问了一下汪杏花,得知第一出戏是《柜中缘》,便顺便告知薛花。
薛花点点头,从进入包厢开始她就不再像之前那样过多关注薛绍衡,而是把视线的重点放在了戏台上。没有喝茶水也没有用点心,看得出来她原先应该听过戏,对戏曲有一定兴趣。
而薛绍衡就像是一个陪家长去看自己并不喜欢看的电影的小孩一样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吃吃喝喝,不吵不闹,什么都干就是不看戏。
江祺坐在边上,看一看戏台,看一看这姐弟俩,原本是想找个机会开始有关漫画的话题的。奈何他没想到薛花是真的喜欢听看戏,又不敢打扰人家,想和薛绍衡聊聊吧……
江祺也不是没有那个自知之明,以薛绍衡的交流方式,他大概率是聊不明白的。
40分钟的戏就这么终了。
从头到尾,江祺连个语气词都没说出来。
第一出戏结束后,他甚至没好意思问薛花戏唱得如何。
他又看不出来戏唱得如何,万一薛花真的能看出来戏唱得如何,他开启这个话题那就是真的尴尬了。
就在江祺纠结的时候,薛绍衡站了起来,小心且大力地扯了扯薛花的袖子。
我,我!
薛花没太反应过来。
见姐姐没理解自己的意思,薛绍衡有些急了:我,你,我!
江祺:???
是什么全新的交流方式?
他要不要派江茶来当下翻译?
江茶连狗语都能翻译,薛绍衡的语言没准也能翻译。
薛花恍然大悟,连忙起身,开始道歉:绍衡对不起,是姐姐忘了,姐姐好久没看戏了,刚才看的有些入迷。
薛花看着江祺:江老板,绍衡想去玩具剧场看玩具话剧,请问现在有玩具话剧的演出吗?
当然。江祺立刻站起来,白天一直都有玩具话剧的演出,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薛绍衡有些紧张地抓了抓包带,被薛花牵起手,跟着江祺离开了包厢。
一路上只要人太多薛绍衡就会表现出有些紧张,薛花见江祺注意到了连忙解释:原先绍衡是不会有这种情况的,是因为他前段时间受了刺激,现在对外界比较敏感才会这样。
江祺点点头表示理解,终于明白为什么薛花不愿意让薛绍衡过来接漫画的单了。
薛绍衡目前的状态确实不太适合在陌生的环境接触太多的人。
即使是澹季,玩具剧场也不会缺排队的人,江祺领着薛绍衡和薛花从后门进,里面的一出话剧正好演到一半。
江祺小声吩咐一个工作人员给薛绍衡和薛花搬来两把高椅子,让他们两个坐在最后面看。
这次情况完全反过来了。
薛花可能是因为坐在太后面,有些看不太清舞台上的缘故,看得很是心不在焉。薛绍衡则完全相反,看的聚精会神,连眨眼的频率都降低了,喜怒哀乐完全根据舞台上的剧情的变化而变化。
绍衡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你们游乐园的玩具话剧。薛花小声对江祺说。
江祺能感觉到薛花应该是有话要说,投给她一个求知的眼神。
果然,薛花开始自顾自的往下说:在绍衡很小的时候我们父亲就去世了,他小时候本来是个正常孩子,后来因为意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母亲受不了打击就抛下我们离开了家。
大家都觉得他是傻子,但只有我很清楚他是个天才,他虽然没有办法正常的表达和交流但他过目不忘。其实和正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他表达的方式和正常人不一样而已。
他也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想做的事情。他小时候也别喜欢看别的小孩玩玩具,那时候我没有钱给他买,他就只能在边上看着。后来等到我们有钱了,我再给他买玩具他又不喜欢玩了。
虽然我和他朝夕相处30年,但其实很多时候我也不能真正明白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很多人说他的画很有天赋,很有灵魂,有一种别样的美。我其实不懂画,绍衡画的那些黑白灰的画我其实不太能欣赏的来,但只要他喜欢我就会支持他去做。
他喜欢画画就让他去画,他喜欢做别的就去做别的。就像这次,我其实不太想让他来,但他非要来我最后也只能妥协。
对比绝大多数学者征候群患者的家属,我已经算是顶顶幸运的了。对于我们这些患者家属而言,他们能够取得多大的成就,能不能大富大贵,能不能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成为世人眼中真正的天才,根本无所谓。我们只想让他们这一辈子能够有保障,能够平安幸福快乐的活到老,哪怕没有我们的照顾,他们也可以正常的活着。
所以。薛花看着江祺,江老板,我们可能会是你见过的最不负责任的合作者。
我不确定绍衡是否会一直喜欢画漫画这种工作,一直不确定他能不能担任这份工作。
我是他的监护人,我不会强求他,如果他不喜欢我会让他直接放弃。所以我们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如果您……
没关系的。江祺笑着道,我理解。
江祺又不是一点功课都没有做,学者征候群的患者和正常人不一样,他当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要求薛绍衡。
说句实话,以薛先生的画工的名气,你们的这份开价已经算是相当的低了,无论怎么说都是我占便宜。
如果薛先生能够担任漫画主笔的这份工作当然好,哪怕是担任了一段时间不想再做了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好聚好散。
但我相信以薛先生的才华,可以给漫画中的玩具们赋予属于它们的灵魂。
不知道是江祺和薛花聊天的声音太大,被薛绍衡听清楚了,还是舞台上的表演有哪里触动到了薛绍衡。
薛绍衡突然笑着指向舞台上的玩具之灵,扭头对薛花和江祺道:活的。
江祺一愣。
薛花笑道:不是活的,他们都是机械玩具,只是看上去像活的而已。
活的。薛绍衡固执地道。
薛花只能笑着点头。
江祺看薛绍衡的眼神中充满了赞叹。
他如果之前还是觉得,那么现在他就是确信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画出玩具之灵的灵魂,那么这个人非薛绍衡莫属。
他真的是个,很奇妙的天才。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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