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屋后,徐静姝掀开瓦片往下看,里头有几张桌子,里面的人或抽烟或打牌,看到老大回来,都放下手里的事情。
徐光华被掼倒在地,几个喽啰上前狠踹了他几脚,痛的他整个人蜷成了一团。接着,身上又有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他死死咬住牙关不哼一声。
陈四扯了把衣领,蹲下身拿枪托拍拍他的脸,冷笑说:算是个汉子,可惜是来寻仇的,不然我四爷也是个惜才的人!
徐光华咬牙,眼中的恨意浓厚的像是化作了实质,直直射响他。
陈四嗤笑,起身挥挥手:搞干净点。
手下得令,徐光华被人拖着往外走。
大门右拐有个芦苇荡,那是他们惯常灭口的地方。
只是这回,后面还缀了个人影。
徐光华被压着跪在地上,他看了眼被乌云半遮挡月亮,认命闭上眼,心里悲呼:大仇未报,壮志未酬啊!
砰砰两声枪响在耳边炸裂,徐光华耳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他居然没死!
他颤巍巍转头,发现押他的俩马仔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而始作俑者居然是个漂亮的女娃娃!
你……
徐静姝食指一竖让他安静,之后转身,几个轻盈地纵跳消失在芦苇荡。
徐光华愣愣地看着,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徐静姝利用夜色掩护重新靠近他们的大本营,她灵活地躲避,暗暗一看,拐角处守着三个人,所幸他们并无防备。
她想了想,捡了地上几颗碎石子夹在两指之间,找准角度后激射而出,一个立时眼球爆凸气绝身亡,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另外两人听到声响转过头,下一秒同时被石子击中眉心,睁着眼相继倒地。
徐静姝摸上前,在他们身上搜刮一番后再次攀上房顶,往里一看,大厅一共三十来人,正巧老大四爷就在其中,她拿着石子比划了几下放弃了,这个角度根本不可能击杀他,她又掏出枪瞄准,可惜要害都恰巧被横梁挡了。
最终,她摸出刚搜来的手雷,研究了一会后将栓一拉往屋内一扔。
什么东西……
手榴弹!!
躲!!!
底下兵荒马乱,伴随着砰的巨响,霎时间哀嚎声四起。
陈四被炸翻在地,所幸没有伤到要害,他迅速找了掩体躲藏起来。他汗如雨下,哆嗦着摸出配枪,多年征战沙场让他对生死有种敏锐的直觉,这一回,怕是……
他面露狠色,怕个球,干他娘的!
就在这时,又一颗手雷滚进来,下一秒就被引爆,瞬间手底下的人又死伤过半。
那些被炸伤的在地上翻滚哀嚎,空气中满是硝烟的味道。
四下断肢残臂,陈四什么斗狠的心思都熄了。他嘴唇止不住的哆嗦起来,端起枪悄悄摸到后门溜走。
一阵枪响过后,徐静姝拖着快同她等身高的步枪走了进来。她一路走一路找,遇上没死透的就补上一枪,当她追出后门的时候,陈四已经跑了有一段距离了。
徐静姝举枪瞄准他脑袋。
砰!陈四应声倒地。
徐静姝意外转头,徐光华放下枪看她,笑的一脸忠厚:不介意吧?
女孩盯着那张神似老头的脸,几秒后,摇了摇头。
阁下,先撤吧,待会警察要来了。徐光华提醒道。
徐静姝闻言,将枪一扔转身就走,这时徐光华急急叫住她: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
徐静姝不说好也没有拒绝,徐光华连忙跟上。
徐静姝穿街过巷,一边走一边思索。
两波的收割让她觉得意外,她自认为已经很弱了,没想到山外这些人竟连她都不如。
黎明到来之际,她拐进一条老旧的巷子,巷子地面用青石板铺就,经过几代人的踩踏已经变得平整光滑,一侧是露天的排水沟,里头流淌着黑黢黢的污水,臭气熏天。
走到巷尾,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旧宅子,看着像是旧社会殷实人家的住宅,不过它被炮火轰塌了大半,如今已是时过境迁。
徐静姝推门,院子呈口字结构,屋子连着屋子将中间围出个天井,很典型的徽派风格。她走到东侧屋子推门而入,里头陈列着一张旧床并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四面是灰暗斑驳的墙壁。
徐光华看得直皱眉头:你就住这啊?
徐静姝可有可,有个地方睡觉,能不淋雨,多好。
她第一次主动开口,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徐光华坐下,不解:你说谁?
你跟老头。
忽然徐光华灵光一现,惊喜问:你认识我老叔?
这回轮到徐静姝疑惑了,老叔?
就是丹青巷卖药材那个!
徐静姝点点头,他们说的确实是是同一个人。
徐光华解释说:他是我亲叔,我双亲早逝是他将我抚养大的,后来……我们好久不联系了。他眼眶泛红,谁曾想却突然听到他的死讯。
徐静姝沉默,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男人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问道:那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徐静姝想了想,回说:他人很好。
所以你,也是去为老叔报仇的吧?
女孩点头。
徐光华由衷赞叹女孩的恩义,伸手想拍拍她肩膀却落了个空,他讪讪收回手,问:你这身手……
徐静姝不答。
徐光华也不自讨没趣了,而是问:小姑娘,你有地方去吗?
女孩老实摇头,她哪都能去,好像又没有地方可去。
徐光华眼神变得更加柔软,说:我也不瞒你,我在外地也不是做什么正经营生的,要不是因为这,我老叔他也不会跟我断绝关系……你跟我去申城吧,我供你读书,给你买好看的衣服,我把你当亲女儿,凭你这身手,我们一起闯出一番新的天地来,怎么样!
徐静姝半晌不答,只静静地看着他。
徐光华由慷慨激昂到泄气,神色难掩失望,你不愿意也没事。
他掏出些钱放到桌子上:那这些你拿着吧,去选个好点的地方住。他又掏出纸笔写了个条子,递给她:要是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你可以到这里来找我。
徐静姝依旧不语。
天更亮了,徐光华看看她,又看了看这破败的屋子,最终叹口气,转身离开。
身后的女孩却忽然喊住他:喂。
在火车的哐哐声中,徐静姝跟着徐光华从徽城到了申城,通身上下只背了个破布袋。
至此,我们的故事正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