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早就被他们调派到大岩寺来的程桥。
众人见他眼生,都蹙起眉头,辨认了半晌,轻轻摇头道:这人是谁?
他算是什么证据?
宇文晔仍旧一言不发,只低头看了他一眼,程桥立刻上前一步,对着众人拱手行礼道:见过纪大人,见过诸位大人。在下程桥,左宫军副统领。
左宫军!?
听到这三个字,人群中有些人立刻露出了诧异的眼神,而纪泓目光闪烁,立刻想了起来,道:左宫军,你就是江都宫——
程桥点头道:是,在下就是江都宫守卫。
人群中立刻响起了一阵轻叹。
说起来,楚旸宾天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而他们唯一得到的,便是王绍及从江都宫传出的那一道消息而已,如今,好不容易商如意回来,可她却又说出了一个和之前所知的消息完全相反的结果,令众人都有些无所适从。
如今,终于有一个从江都宫回来的活人了!
纪泓如获至宝一般,急忙说道:既然你是江都宫守卫,那先帝宾天那晚,你可在场?
程桥道:在下虽在场,却,去晚了。
纪泓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程桥道:寒食节当日,陛下事先颁布了旨意,宫中各处大门打开,但所有的巡逻侍卫,包括左右宫军,也包括王绍及率领的禁卫军,都不能踏进光明门一步。
一旁的周影立刻道:那你说去晚了,是什么意思?
程桥道:在下率领左宫军巡逻时,发现禁卫军并不在平日巡逻的地方,而在光明大殿外,却响起了他们的喊杀声,可是在那之前,宫中并未有鸣锣示警,所以,禁卫军是在违背先帝旨意的情况下,不宣而入。
……
在下担心先帝的安危,所以,只能不顾禁令,率领左宫军闯入光明门。
纪泓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程桥抬起头来,扬声道:在下看到,禁卫军手持刀剑,围逼光明大殿,而先帝——已自戕身陨!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可是,这并不是一种一锤定音后接受的沉默,相反,众人的目光更加的闪烁疑惑,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都全都是不敢再轻信谣言的谨慎。
而看着他们这样,商如意也在心里冷笑一声。
几乎是立刻,在她心中那一声冷笑之后,耳边立刻响起了一声质问:你说,你是江都的左宫军副统领?
程桥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国子司业李吉生,此人身形消瘦,裹着一身土黄色的长衫,虽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但说话时声音尖刻锐利,让人有一种刺耳的感觉,不像读书人,反倒像个十分市侩的奸商。
程桥平静的说道:正是。
李吉生道:那,你为何不在江都宫,而是在此地?
众人一听这话,又是一阵醒悟般的轻叹,的确,大家只顾着他刚刚说的话,却反倒忘了质疑他本人,一个江都宫的左宫军副统领,为什么不在江都宫,反倒来了大兴城,更是在此时,恰好出现在大岩寺呢?
程桥听到这样的质问,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回头看了宇文晔一眼,却见后者只淡淡的轻轻颔首,却也并不多话。
程桥深吸了一口气,道:在下虽任职左宫军副统领,可是在寒食夜,在下率领左宫军与违逆犯上的禁卫军殊死搏斗,势同水火;而王绍及在逼杀了先帝之后,统领了整个江都,在下再无容身之所,便救出宇文少夫人,跋涉数月,才抵达大兴城。
听到这话,旁边的孟威立刻发出了一丝冷笑。
他道:所以,你现在,是宇文家的人?
……
还是说,你本就是宇文家的人?
商如意在一旁看着他们逐渐开始围攻程桥,一时间也有些急了。
可是,话,却不好出口。
因为程桥的确是曾经在太原军中效力,如今,离开江都宫后,也的确就是归附与宇文家,若要否认,只细细一查就能查清,根本不容争辩。
可若承认——
就在商如意心中焦急的时候,一个冷峻,却清朗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不错,他就是宇文家的人。
……!
一听到这个声音,商如意的心顿时一跳。
就算不回头,她也知道,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从自己受到围攻开始就一直缄口不言,好像始终置身事外的宇文晔。
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开口。
可开口,却是承认程桥是宇文家的人,这不是把刀柄直接递到别人的手上吗?
想到这里,哪怕不想面对他,商如意还是回过头去,就看到连宇文渊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看着身边的二儿子,但宇文晔却上前一步,走到了她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商如意微微蹙眉,轻声道:你——
可话没说完,就感到垂在身侧,刚刚因为失落,甚至险些绝望而冰冷的指尖,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
她顿时感到心口都被那温度一击,整个人僵了一下,不动了。
周围的人,一时间也安静下来。
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宇文晔竟然就这么承认了这个对他们而言最不利的结果,周影和李吉生对视了一眼,似乎觉得一切太过顺利,反倒不敢轻易的踏出一步,却问出那个最能给对方致命一击的问题。
而这个时候,反倒是在他们开口之后便一直沉默的纪泓沉声说道:此人既是宇文家的人,那他的话,只怕不好轻易采信。
宇文晔低头看向他。
宇文渊这个时候也上前一步,沉声道:纪公——
纪泓抬起手来,阻止了他的话,说道:盛国公,老夫知道如今你在朝中是一言九鼎的。可这件事,却不是你们能够作答的。你宇文家的人相互为证,老夫若就这么相信,岂不也正是刚刚你们口中所说的,偏听偏信?
商如意道:那纪大人认为,该如何?
纪泓看着她,倒是没有立刻说话,反倒是周影和李吉生立刻说道:若今天,没有其他人出面作证,只怕,这件事是难以取信于人了。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商如意感到之间被捏了一下。
她急忙抬头看他,却见宇文晔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只是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了不远处的前方。
商如意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那,是大雄宝殿。
那里仍旧门窗紧闭,好像一个封闭了五感的人,不论外面多大的风雨,哪怕山崩地裂,都跟里面那颗沉静的心没有任何关系。
他看着那里,是——
就在商如意心中升起一丝疑惑的时候,突然,那紧闭的大门哐啷的响了一声。
众人原本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商如意的身上,这个时候突然响起这一声闷响,倒是惊得众人全都抬起头来,然后,大家就看到,那沉重的大门,慢慢的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熟悉,却阔别已久的身影。
若,我来作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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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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