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几个随从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不语,虽然一路上他们也如此沉默,可现在回到了这里,已经快要进入王岗寨,他们的心情还是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反倒是萧元邃,不仅没有丝毫的紧张,那张英俊的脸上更浮起了一点笑意,道:既然如此,就别让他们等急了。
说完,便策马准备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隆隆如鼓声一般,几人抬头一看,只见一队人马从山道上走了下来,缓缓而至,而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岗寨的三当家,王取易的兄弟王取仁。
此人年近四十,但因为长了一张天生愁苦的脸,眉心的几道褶皱经年不散,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更大一些;他穿着一身紧身蓝布装,身形还算高大,但因为神情愁苦的缘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哪怕身后跟着一队人马,看上去也不像是此地的地头蛇,反倒像是个无意中撞入此地的游人。
而他看到萧元邃后立刻招手,微笑着策马迎了上来。
萧二哥。
一看到他,萧元邃的脸上也浮起了笑容,策马迎上去:老三,你怎么来了?
王取仁策马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停下,对着他客客气气的拱手道:听说你回来,大哥特地让我来此地迎你。
萧元邃闻言,大笑起来,道:大哥也太客气了。
……
这条上山的路,我都走了无数回了,难道还记不得吗?
王取仁只笑了笑。
他虽然性情仁懦,也不怎么管寨子里的杀伐之事,更不参与到任何势力的争斗当中,可王取易毕竟是他的兄弟,对于兄弟日夜忧心之事,他多少也明白。所以,这一次急召萧元邃回寨的原因,他也知道一些,王取易特地让他来迎接萧元邃,一是让他探探对方带了多少人回来,二来也是防止萧元邃发现了什么,临阵脱逃。
如今来看,只几個随从,甚至连大件的兵器都没有,王取仁在心里已经松了口气。
然后说道:话虽如此,可你毕竟是寨子里的二当家,你回来自然是件大事。大哥已经在寨子门口等你了——
说完,他回头对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随从道:赶紧回去报信,就说二当家的到山下了,立刻上山。
那随从领命,调转马头便往山上跑。
王取仁又对着萧元邃笑了笑:二哥,走吧。
萧元邃看着他,又看着那扬起一片烟尘,已经消失不见的随从,也笑了,伸手掸了掸衣袖,虽然,他的袖口束得很紧,是为了方便骑马所用,这个动作也显得有些多余。而他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便也一抬手:走吧,我也很想念大哥了。
于是,一行人合并一路,往山上走去。
而跟在萧元邃身边的几个人虽然面有难色,这个时候也已经没有机会再说什么,只能警惕的跟着上了山。
只是,在离开这座凉亭的时候,萧元邃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凉亭外石碑上,那红得如血一般的王岗二字,深深的映在他的眼中。
萧元邃嘴角微抿,转头往山上去了。
王岗寨虽然身处群山环绕之后,但山路并不奇险,而且修得又宽又阔,有些地方甚至能同时容纳几架马车通过,所以他们走得也很顺畅,不一会儿,当拐过一块巨大的岩石后,萧元邃一抬头,就看到前方一片平坦的大道,两座箭塔映入眼帘。
这是在他进入王岗寨之后提醒王取易修建,为的是眺望靠近寨子的几条山路,避免敌人偷袭,同时也能监控巡视山路的队伍;箭塔的两侧,则是高高的木栅栏围成的高墙,墙头削得尖锐,别说宵小想要潜入其中,连鸟儿都很难在墙头停留,这也是他监工督造的。
有了这些,王岗寨就从一开始一个普通的山寨,变成了如今眼前一个坚固的堡垒。
两座箭塔中央,便是王岗寨的大门!
此刻,大门口已经站满了人,站在正中央的,那个身形厚壮,满面虬髯的大汉,正是王岗寨的大当家——王取易!
与王取仁相比,他们兄弟虽然容貌相似,但没有人会分辨不出两个人。因为王取仁容貌愁苦,可王取易却显得很精明,他的神态总让人想起一个走在荒漠里的人突然看到泉水的样子,虽然满面虬髯,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那双深陷在须发里的眼睛也不大,却是炯炯有神,尤其在看到萧元邃等人走上这条山路的一瞬间,那眼睛就像是钉子一样紧紧钉在了萧元邃的身上。
紧接着,又看向萧元邃的身后。
刚刚王取仁派人回来禀报就说清了,萧元邃这一次回寨并没有带太多人,连花子郢都没跟着,而他亲眼目睹才相信,萧元邃带回来的随行人竟然只比王取仁下山去接他带的人多几个而已。
王取易顿时心中一喜。
然后,他对着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可算是回来了!
虽然离寨门还有一段距离,但萧元邃已经翻身下了马,他整了整衣衫,尤其又掸了掸袖口,然后满面笑容的朝着大门快步走去。ьiQυGéXχ.℃ōM
见他这样,王取仁等人也不好再骑马,都纷纷下了马,也跟着他一般牵着马走在山道上。
不一会儿,萧元邃一个人快步走到了大门外。
就在离大门还有几十步距离的时候,他已经对着王取易拱手,大声道:大哥!
说完,便单膝跪拜下来。
见他这样,王取易也不能只站在原地不动,急忙大步走上前来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下拜,将他硬生生的扯了起来,责备的道:你我兄弟,还要这样的虚礼做什么?
萧元邃道:大哥,怎么能劳你亲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