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哽咽了许久,终于看向商如意,轻声道:小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
商如意只感到心口一震。
随即,那刚刚喝下去的还有些发烫的药,此刻化作一股暖流,一下子涌上她的鼻头和眼中,顿时她的眼睛也有些发红,酸楚的感觉令她开口时声音也沙哑起来。
她道:你以为,能瞒我多久?
只一句话,图舍儿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虽然自己的心里千疮百孔,可看着她痛哭流涕,商如意自己却还要做出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哽咽的声音也骗不了人,她哑声道:你哭什么?
图舍儿哭道:小姐,你受苦了。
……
都怪我,我要是一直跟在小姐身边,说什么也不让你受这样的苦,我宁肯死,也不让你——
商如意苦笑着抬起手,捂住了她的嘴。
可图舍儿的眼泪仍旧汩汩而出,不一会儿连她的手也润湿了。商如意只能轻声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自责。
……
只是,你不该瞒我。
图舍儿捧着她被自己的泪水润湿的手,呜呜的道:对不起小姐,可我们都怕你知道了以后受不了,之前的大夫都说你要静养,不能受刺激。
……
对不起小姐。
好了,
看着她愧疚的样子,商如意也原谅了她这些日子跟宇文晔的沆瀣一气,只淡淡道:今后有什么事,都要跟我直说。瞒着我,只会让我更担心。
图舍儿直点头:我知道。
说着,她又轻声道:小姐,你也不要太怪姑爷。其实这件事,他比我还伤心。那天晚上,他抱着小姐你一身是血的出城,可他那个样子,好像自己的命都丢了一半在江都宫里。wωω.BíqúGêxχ.℃οm
……
后来,他就一直守在小姐身边,一刻都不——
舍儿,
不等她说完,商如意生硬的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要说了,流产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迁怒别人。只是,你今后不准再跟他串通了瞒我,不管任何事。
图舍儿立刻道:我知道,这次是因为小姐的身体我才出此下策。但我还是小姐的人,当然不会帮着别人了!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商如意在心里笑了一声。
然后道:好了,我有点饿了,你去给莪拿些吃的来,等我吃饱了,你再给我赌咒发誓。
图舍儿笑了笑,急忙应着下了车。
看着她总算歇下心头的大石,显得轻松了不少的背影,商如意的心里似乎也松开了一些,但同样,也有些更沉重的,压在了她的心上。
她抬起头,往窗外看去。
宇文晔就站在前方不远的码头上,这个时候风有些大,卷着他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却仍旧撼不动他挺拔的身形。
似乎不管到了哪里,他都是这样坚毅挺拔,不可撼动。
这时,他们的船离岸了。
商如意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扶着窗框,凝神的看着那艘船,甲板上站着几个人,应该就是穆先留下的那几个,似乎是让他们留在船上照顾什么人。
可是,这艘船上除了他们,还有谁呢?
商如意仔细的看着,但毕竟隔得太远,加上风卷起的阵阵水雾弥漫,实在看不清,不一会儿,船就慢慢的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融入了粼粼波光当中。
直到这时,宇文晔慢慢的转过身来。
两个人目光交汇,却都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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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知晓了真相,也把一些话说出来了,商如意的心结虽然没有完全解开,但多少也卸下了一些负担,身体倒也没有之前那么沉,吃了一点细软的汤饭之后,甚至精神也好了一些。
然后,他们就上路了。
从宋州到汴州,路途本来就不太远,而且梁士德和萧元邃并没在这段路设下人马,走得也比较顺利,只是,因为顾着商如意的身体,行路仍然不快,一直走了两天,才到了汴州境内。
再往东,前方就是洛阳了。
这天早上,他们早早的上路,可走了一会儿,商如意看着外面的风景,渐渐的感到不对。
这条路,她虽然不是十分的熟悉,可因为之前兴洛仓的事,她几次来回,多少也识得沿途的风景,但现在他们走的,却并非那条路。
商如意坐在马车一侧,看着右边升起的太阳发出万丈光芒,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回头,看向身边的宇文晔:我们在往北走?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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