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几句诗,江皇后神色一僵,端庄的身形竟也微微颤抖起来,半晌,喃喃道:好梦旧陈色……陛下还记得陈朝后主?记得他是如何沉溺酒色,最终亡在陛下的天威之下?如今,陛下却要梦到陈朝旧色?
楚旸脸色一变,怒道:你大胆!
江皇后身形一震,急忙跪下:陛下恕罪!
……
楚旸慢慢走到她面前,沉沉的出了几口气,脸色再度缓和下来,勉强平和的道:朕只不过是太累了,想要去江都宫休息一阵罢了,并没有你说的什么放弃东都,放弃北方。
可——
行了,
这一次,他不让江皇后再开口,而是一转身,冷冷道:下去准备吧,十日后,就出发。
……
江皇后抬头看着他,几番欲言又止,终究只能一声长叹:是。
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当她走出暖坞大门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凛冽寒风吹过,仿佛无数把钢刀刺进人的身体,江皇后抬头看着阴沉的天色,突然瑟缩了一下,喃喃道:好冷啊……
没过多久,皇帝陛下在暖坞所吟唱的诗句,便传开了。
如果说时局本就像是一个装满了桐油的瓦瓮,那这首诗就是投入其中的一点火星,将整个朝堂炸得天翻地覆,日月震荡,之后几天,朝中的大臣们不停的上书劝谏,可楚旸一意孤行,甚至直接罢免了数十名官员,更有数名官员下狱。
而当这首诗传到商如意的耳中,又已经是数日之后。
没有了宇文晔在身边,许多消息都比平时迟滞了许多才能听说,当她听到连正议大夫官岙,也就是宇文晔的表兄,也被勒令闭门思过,便隐隐感觉到,这把火,是真的熄灭不了了。
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图舍儿担心她是不是冻着了,便沏了一杯热茶送到她手中,轻声道:小姐,朝廷这一次,是不是要乱了呀。
正在铺床的卧雪听到这话,哆嗦了一下,轻声道:舍儿姐姐,你别吓我。
商如意摇头道:你懂什么,别胡言乱语的。
图舍儿忧心忡忡的道:可现在,城内的老百姓都在往外跑,我听说,河北那边集结了好几万的军队,好像要往东都过来了呢。
……
这要打起来,可怎么办呀?
商如意喝了一口茶,平静的道:东都城毕竟是陛下当年用心经营的,城池坚固,囤粮充足。梁士德的人马虽多,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要拿下东都,他还不够这个资格。
图舍儿一听这话,立刻大大的松了口气。
虽说她的这位小姐也是个女流之辈,但却意外的很能扛事,而且在将兵之事上并非白纸一张,从上一次雁门郡之围就让人深有体会,所以,她一句话,就让图舍儿安心了。
一旁的卧雪轻声说道:可是少夫人,奴婢听说,皇帝陛下已经钦点了这一次去江都随行人的名册。你——咱们家,好像就在名册上。
商如意看了她一眼,道:哦……
其实,这也不意外。
那天在听鹤楼,楚旸当着她的面那样问,就已经是决定要将她也带去江都,只是,他亲口询问,似乎又有另一层含义。
从他甚至直接开口问自己是否不如宇文晔,商如意感觉到,他好像想要把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一步——既然是要拉近一步,那让她随行江都,是必然的结果;只是,若那天自己的回答不同,也许去江都的身份和之后的待遇,也会有所不同吧。
想到这里,她轻叹了口气。
卧雪走过来,轻声说道:少夫人,咱们要跟去吗?
一旁的图舍儿皱着眉头道:这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咱们怕是不能违抗吧?
卧雪道:那,二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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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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