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哪怕不是大业王朝,而是别的王朝统治中原,勾利国的那群人,在未来,也一样会对这里造成威胁?
这,会是真的吗?
商如意的神情有些疑惑,一时间静默不语,而楚旸慢慢凑到她面前,几乎已经快到贴上她的脸:你在怀疑朕?
商如意一回神,发现他已经近在眼前,急忙低下头避开了那专注的目光:如意不敢!
楚旸笑了笑:你怀疑,也无妨。
……
因为朕是天子,朕跟你们看到的,不一样,而朕要做的,也非你们所能想。那是影响千秋万代的大业,霸业!
……
朕修运河,使南北货通,朕修长城,抵御突厥的野心,朕筑东都,可以不必再听陇西那些老家伙的陈腐滥调,朕打下辽东城,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东北边患,使得中原王朝,乃至千百年之后的中原人民都永享太平!
……
这些,难道不对吗?
……
商如意沉默着看了他许久,其实这些话,在上一次在听鹤楼相见的时候,他就说过类似的,而此刻,他又将这些话重复了一遍——可以想见,在这段时间里,他一定又受到了朝臣们无数次的上书劝谏,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才会在她面前又一次的倾吐心声。
可商如意并没有不耐烦。
相反,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不仅认真的听他说话,更认真的,跳出自己在那场大病之后的身份与所知,去听他说话。
她听不出他有哪里不对,可她知道,他仍旧是错了。
若他无错,也就不会——
想到这里,商如意的心又是一沉,而外面突然一阵寒风吹过,虽然整个宫殿里被地下的暖泉熏蒸得暖意融融,可还是有那么一缕寒风蹿了进来,吹得她一阵战栗。
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沉默半晌,她轻声道:陛下说的,都是至理。
……
如意也承认,陛下为大局的考虑,是天下臣工都无法企及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如意的夫君才会那么奋力的夺回兴洛仓,为陛下的大业助力。
楚旸点了点头。
但下一刻,他回过神来,目光骤然冷下来:你想说什么?
商如意斟酌一番,还是轻声道:陛下,如意的夫君,为了这一次收复兴洛仓,可谓不辞辛劳。放眼军中,很难再找到如他一般身先士卒,舍生忘死的将领了。
……
他对朝廷,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请陛下千万不要误信谣言。
楚旸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可那双细长的凤眼中却露出了一丝尖锐的锋芒,道:你认为朕是昏君,听信谗言就要杀害忠臣,兔死狗烹?
一听这话,商如意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跪地:如意不敢!
不敢……?
楚旸慢慢的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消瘦的肩膀和脊背,冷冷道:你有什么不敢。
……
刚与朕在听鹤楼分别,你就敢连夜出城,单枪匹马的杀到洛口渡,还敢挟持朕亲封的监军!
商如意消瘦的肩膀微微的颤抖起来。
她当然知道,此番回城,自己之前做过的事都将被他知晓,但真正被楚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如同审判一般,还是令她心惊胆战。
而看着她瑟缩的样子,楚旸的脸上更透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怒意,道:你,就这么关心宇文晔?
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整个暖坞都安静了下来。
甚至,商如意感到地底下流淌的暖泉都在这一刻被什么强烈的寒意给冻住,她听不到泉水淙淙的声音,更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一直凝结到她的心。
这一刻,她说不出话来。
虽然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甚至根本不该有另一种答案可想,可她却感觉得到,在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说出那个答案。
而楚旸带着怒意的声音已经在她的耳畔响起。
说!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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