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萧元邃从善如流的称呼了她一声王妃,可一提起那三百铁骑,就像是在她心口扎了一刀似得。
这三百铁骑都是她的心血,也可以称得上是她的本钱,甚至,如果今后那位早就对她厌恶至深的太子和视她为仇敌的太子妃若要对她有什么举动,这也是她敢去跟他们叫板的底气。
可是,全折在这儿了。
想到这里,商如意的眼睛都有些发红,她用力咬了咬牙,才勉强平静的说道:过誉了。
说完,不等萧元邃开口便又接着道:阁下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萧元邃看了她一会儿,说道:不过,是想跟王妃叙叙旧罢了。
叙旧?
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字听在商如意耳中竟有些刺耳,她看了萧元邃一眼,又故意抬头看了看四周,这个大帐并不小,甚至比一些大户人家的堂屋还更宽敞,可帐篷就是帐篷,加上她身为俘虏,加上两边这样的局势,这个地方再宽敞在她眼中也是狭窄逼仄,令人窒息的。
于是淡淡道:叙旧的人要有旧事可提,叙完之后能各走各路。我能吗?
她这话带着浓浓的讽刺的意味,萧元邃竟也没有生气,唇角反倒抿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商如意接着道:况且,我与阁下到底只是萍水相逢,要说叙旧也实在没什么好叙的。反倒是此行有一位是你的故旧,而且,也一直在等着与你‘叙旧’。
听到最后这句话,萧元邃嘴角的笑容有些僵,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当然听出来,商如意说的是绿绡。
沉默了片刻,他道:哦。
商如意认真的说道:阁下若要找人叙旧,还是去找她吧。
萧元邃垂下眼,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淡一笑,笑容中有点无奈,无奈过后便是渐渐淡然,道:看来,王妃还是和在兴洛仓的时候一样,关心别人,尤其是她,更胜自己。
商如意微微蹙眉,这才恍惚记起,当初她被抓进兴洛仓,也的确和萧元邃提起过,将来有朝一日再见绿绡的时候,希望他能给这个经历坎坷的女子一点慈悲。
他还记得。
商如意道:我是一个女人,知道女人的不易,所以会为多她想。
萧元邃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突然扬声道:来人!
一个士兵立刻走进来听令,萧元邃吩咐道:带王妃下去沐浴更衣,好好照料,不得怠慢。
那士兵道:是。
商如意松了一口气,便对着萧元邃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那士兵走了出去。她刚一走,花子郢又从另一条路走了过来,进入到大帐内立刻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沉闷的气息压在心头,他轻声道:大将军……
萧元邃默默的走回到桌前坐下,面无表情的道:什么事?
花子郢道:那位……绿绡姑娘,一直闹着要见你,送去的饭也不吃,衣裳也不换,就这么一直等着。
……
萧元邃微微蹙眉,他没有起身,反倒拿起桌案上的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了几笔,然后卷起来交到花子郢的手上,道:拿去给她,她自己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