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的呼吸又是一窒。
对方那种别有深意的笑容,和这一刻突然锐利起来的目光让她一下子想到了某种可能。
落入敌人之手的女人可能遭遇的,最凄惨的下场!
她不是没有担心过,但,从自己昏迷到醒来,已经好几天了,身上并没有任何异样,刚刚醒来的第一时间,她也看了自己的衣裳,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如果说,这些人是想要在自己醒着的时候折辱自己——过了这么久了,他,和他的手下,也并没有这个意思。
而且,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
从抓到自己到现在,除了把自己打晕这件事之外,阿史那朱邪对自己,似乎一直都很客气,虽然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探究着自己,商如意跟他在清醒的情况下拢共相处了也就几个时辰而已,还没有完全摸清这个人的心性,但她也觉得,自己在这一方面,应该是安全的。
于是商如意对上他的眼睛,平静的说道:我说?你一定想要用我做什么,只是我现在还没弄清楚罢了。
阿史那朱邪微微一笑:那,你会知道的。
又休息了一会儿,体力恢复了不少。
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阿史那朱邪站起身来,吩咐大军继续前行,于是众人便踩熄了篝火,收拾了锅碗,纷纷上马准备继续前行。
商如意也站起身来,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士兵牵着一匹马走到她面前,将缰绳递给她。
商如意一愣,抬头看向一旁的阿史那朱邪。
阿史那朱邪道:休息了这么久,你应该已经恢复体力了吧。
……
你不会觉得,我会一路抱着你去牙帐吧。
……
当然不会!
而且,自己也早就不想跟一个陌生,甚至还是敌对方的男子这么亲密的坐在一匹马上,能让自己单独一骑,是再好不过的。
只是——
她神情复杂的看了阿史那朱邪一眼,却见他毫不在意的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虽然你已经吃了东西,恢复了体力,可我刚刚也说了,在草原上,你没有方向,没有粮食,你是走不了多远的。
……
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
听到这话,商如意一边握紧了缰绳,一边转头看向周围。
的确,上万的人马,要在草原上追捕一个自己,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更容易,就算自己那点骑术能在中原吹嘘两声,可到了草原上,就完全不够看了。
阿史那朱邪又说道:除非,你能有尊夫那样的神射之力。
宇文晔的神射之力?
商如意立刻想了起来,他说的,应该是当初在雁门郡的时候,宇文晔曾经一箭射伤了西突厥可汗阿史那刹黎,甚至连对方的鸣镝都被那一箭毁了,才解了雁门郡之危。
阿史那朱邪也知道这件事。
其实,商如意倒并不意外他知道,毕竟受伤的是他的父亲,她只是有些意外,阿史那朱邪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那种理所当然的愤怒,或者怨恨,反倒有一点隐隐的赞叹之意。
是自己的错觉吗?
她又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我没有那样的神射之力,王子高看我了。
说完便踩着马镫翻身上了马。
阿史那朱邪看着她,淡淡笑道:那,就跟上吧。
说完,他挥鞭策马,座下的骏马立刻朝着北边飞驰而去,商如意也只能紧随其后,在他们的身后,那数万的骑兵也一起策马飞奔,马蹄声震耳欲聋,仿佛踩着一道滚雷在草原上飞奔。
就这样,又走了一天。
虽然阿史那刹黎说了要带她去牙帐,但商如意很清楚,西突厥的首都是在应娑,离这里千里之遥,只看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就知道,绝对到不了那里。
而且,从阿史那刹黎之前突袭雁门郡,这一次又对太原下手来看,他应该在马邑北边设置了临时的牙帐,离这里不远。
于是,到了第三天傍晚,她听到前方传来的潺潺水声。
一抬头,就看到前方苍茫的草原上,一条金色的河流横在眼前,被夕阳斜落的光芒映照得金光粼粼,河对岸,两座大山呈虎踞龙盘之势,匍匐在大地上。
山脚下,那宽大的垭口处,隐隐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营帐。
那里就是——
商如意的呼吸不由得一紧,连策马的动作都僵了一下,走在她身边的阿史那朱邪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们到了。
……哦。
商如意应了一声。
她想了想,又转头看向阿史那朱邪,只见他专注的看着前方,目光近乎急切,仿佛有什么他渴求已久的东西,终于近在眼前了。
那里,就是突厥牙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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