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个人无声相对,却又仿佛有些破碎的声音,在彼此的耳边回响,甚至有些震耳欲聋的时候,一个很轻的脚步声,慢慢的朝着他们走来。
也打碎了这片无声的寂静。
宇文晔有些惘然的神情忽的一振,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冷峻,转过身去,对着那高大俊逸的身影拱手行了个礼:大哥。
二弟,
走到他身边,清明的眸子看了看他,又不着痕迹的划过商如意同样有些苍白的脸庞,最后浮起一丝淡淡微笑的宇文愆温和的道:你的称呼,错了。
……!
……!
这句话,说得两个人的心里又是一震。
但立刻,宇文晔就笑了笑,笑容中多有几分讥诮,道:是,是错了。
说完,他毕恭毕敬的对着宇文愆拱手再行了个礼:皇兄。
说得好。
宇文愆看着他,也笑了笑。
两个人的目光立刻朝对方的身后看去,一边是商如意从马车上跳下来,虽然脸上还有些残留的惘然神情,但一看到沈无峥,立刻喜上眉梢,满脸都堆起了笑意;另一边,则是裴行远从石狮后面冒出一个脑袋,看到他们两,欢欢喜喜的跳了出来,热情的招呼:秦王殿下,秦王妃殿下!
所以,这个时候再一对视,两个人的眼中,也又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一丝刚硬来。
直到两个惊喜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响起——
但这一次,他没有停留太久,平静的回过头来,脸上已经不带任何喜怒的情绪,恍惚间,商如意好像看到了那个初次和自己见面,不受任何外界的侵扰,冷峻理智得好像一把完全出鞘的陌刀的锋利青年。
但他还是立刻带着商如意走了上去,先郑重的看了沈无峥一眼,又看向裴行远:你们,来了……
两个人这样对视着,虽然都没有说话,但一刚一柔的两道目光都微微闪烁,似有锐利的锋芒,隐于其中。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惊喜得很。
为什么,会这样?
宇文晔无缘无故,为什么会对江皇后说出利用二字,又对自己说出价值二字?
他,在想什么?
心里的烦绪百转千折,但这个时候,也已经不是她能静静思考的时候,眼看着宇文晔已经快要走下大殿,商如意也只能尽快跟上去,不一会儿,通过了那熟悉的,今后只会更熟悉的寂静甬道,他们出了含光门,上了一直候在宫门口的马车。
宇文晔睁开双眼,立刻下了马车。
宇文晔摇了摇头:没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是一个人站在国公府的门口,但对上那双沉淀着内敛的智慧的双眼,宇文晔的气息不由得一沉,两个人目光交汇中,甚至仿佛击出了一缕无形的火花。
刚刚,商如意一直静静的等在里面,是刻意给他们提供一个可以单独相处,也可以好好告别的时刻,而直到此刻,她才有些回过神来。
……
凤臣,你总算回来啦!
是沈无峥!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刚那一刻,宇文晔甚至从沈无峥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见的锋芒,虽然商如意一出现,他的目光立刻又化作了熟悉的温柔,但那一瞬间被刺中的感觉,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你还是,叫我‘二哥’吧。
况且,盛国公尚可巴结,谁又听说过巴结皇帝的?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国公府门口空无一人,连大门都紧闭起来。
再将这前后两段话联系在一起,商如意更感到一点说不出的难受,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紧紧的捏住了她的心,不仅令她心跳滞缓,呼吸不畅,甚至有一种,连前路都被这只黑手遮挡了的感觉。
看了裴行远许久,他低声的,仿佛自语似得道:你……没变,就好。
宇文晔也跟着走了上去。
裴行远还在尽情的抱怨着,听到这话,有些茫然的眨眨眼睛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此刻,这种敌意,已经从心里,蔓延到了眼神中。
这个称呼,令沈无峥的眉心又微微一蹙。
一路上摇摇晃晃,可宇文晔始终闭目阖唇,没有说一句话,直到马车在国公府门口停下。
说完,宇文愆又转头,对着始终不发一语,但在这一刻心思已千回百转,这个时候眼神都比刚刚更复杂,也更深邃了几分的商如意淡淡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愚兄,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