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远哪里肯放,哪怕火焰还在不断的从窗户往里扑,几乎都燎到他的头发了,他也死死的咬着牙,双手紧抓住金大吉的手臂不肯放。
连他都如此,被生生扯到窗边,火焰几乎吞没了下半身的金大吉更是直跳脚。
他惊恐的回头大喊:快来帮忙!
那几个黑衣大汉被刚刚的变故也惊呆了,直到听见他的惨叫才猛地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可金大吉几次挣扎,窗外那些燃烧起来的柴火被他踢得到处都是,腾起的火焰让那些人一时间也不能近身。
其中一个焦急的问道:金大哥,我,我们该怎么办?
金大吉的腿上已经着了火,一边凄厉的惨叫着,一边回头大喊:快灭火!灭火!
那几个黑衣人待要动手,又犹豫着:可是,我们是奉命——
不等他们说完,金大吉已经狰狞得一张脸都扭曲变形,疯狂的怒骂道:先灭火,把我救下来再点火烧死他啊,混账!
那些人这才回过神来。
他们急忙冲上前来,有的拿起水桶去打水,有的直接脱下身上的衣裳拼命的朝着金大吉的脚下扑打,期间还伴随还伴随着金大吉不住的惨叫怒吼。
一番忙碌,总算将门口和窗外的火焰扑灭了。
浓烟滚滚,熏得房中的裴行远目不能视,泪水不停的汩汩而出,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凭本能死死的抓着金大吉被燎得皮焦肉烂的手臂,直到最后一缕火焰熄灭,几个黑衣大汉上前,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金大吉用力往后一扯!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空寂的夜晚,那金大吉的手上被硬生生的翻下了一层肉皮,而裴行远也终于支撑不住,被拉得一个趔趄,撞到了烧得滚烫的窗台上,终于松开了双手。
那几个人抱着金大吉连退几步,全都跌倒在地。
这个时候,借着远处的火光,只见金大吉一脸的烟熏火燎,两腿焦黑,几乎已经站不起身来,手腕上更是血肉模糊,他咬着牙忍住了那钻心的痛,然后抬起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窗户内的裴行远。
从牙缝里,恶狠狠的迸出几个字——
给我,杀了他!
几个黑衣大汉听得一愣,其中一个爬起来,立刻便要再点燃火把去烧那房子,可金大吉红着眼睛,凶狠的道:我不是要烧死他!
那黑衣大汉一愣,回头看他。
金大吉死死的盯着裴行远:把门打开,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那黑衣人惊了一下,有些犹豫,旁边的人也说道:金大哥,之前不是说,不能把他放出来,免得他逃跑吗?
还是关在里面烧死,更保险。
这个人太狡猾了,若真的打开门,只怕他还有花招。
这个时候金大吉的愤怒已经压过了他的理智,他勉强站起身来,两腿和手上剧痛还有周身的滚烫更令他怒不可遏,他怒骂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跑了吗?我今天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几人对视了一眼,虽然知道金大吉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不过,他们这么多人,倒是的确不怕裴行远会跑掉;更何况,刚刚那一番折腾,点了火又灭火,事先准备的木柴已经被烧毁了许多,再要点火,柴火已经不够了。
不如直接——
这么一想,其中一个便走上前去,看着那烧红的铁锁打不开,便索性抬脚,砰地一声将被烧得焦黑的木门一脚踢开。
大门一开,一阵冷风忽的一下灌进了这个窄小滚烫的房间。
裴行远也猛地松了口气。
下一刻,紧绷的胸口就像是突然被松开,同样冰冷的空气跟利剑一般灌入了他的胸膛,顿时呛得咳嗽了起来,可他没有完全的被呛晕脑袋,一边咳嗽这一边还是凭本能的要往门口冲。
可刚一走近,就被一只手重重的推了一把。
裴行远接连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抬头一看,几个大汉已经冲进房中,一步一步逼近,眼看着情形不对,裴行远只能慢慢的往后退。
但这个不大的房间,只几步,后背就撞上了另一边冰冷坚硬的墙壁。
裴行远的胸口火辣辣的痛,手足却是冰冷的,眼看着这些人慢慢的围上来,而越过那几个人的肩膀,金大吉也跛着脚慢慢的挪了进来。房间里晦暗的光线也遮掩不住他的面目狰狞,眼神凶悍,盯着裴行远的时候两只眼睛已经充血通红,好像恨不得冲上来将他剥皮拆骨。
只是这个时候,除了勉强站立着之外,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做其他的事。
于是咬着牙,恶狠狠的道:给我,杀了他!
话音一落,那几个黑衣大汉立刻从腰间抽出了几把匕首,雪亮的刀光一下子晃过裴行远的脸上,刺得微微眯起双眼。
刀刃,已经逼近他的咽喉。
锐利的锋刃散发出的寒意,更令人不寒而栗。
可即便到了这一刻,裴行远却仍然睁大了双眼,不但没有求饶,同样发红,更明亮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站在门口的金大吉。
那眼神,更令金大吉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