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东都的紫微宫中也是这样,一看到这个宫门,一走近这里,她就好像肉体站在原处,可灵魂却被硬生生的抽离,去经历了一场噩梦,再将灵魂放回到这个身体里。
哪怕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灵魂的痛楚,却蔓延了全身。
而且,在大兴宫中,这种感觉比之前在紫微宫中,要更强烈得多!
为什么会这样?
眼看着她汗如雨下,仿佛得了什么急症似得,曹公公担心的道:夫人可是身体不适?若是这样,咱家立刻让人请太医过来。
商如意又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把心中那阵莫名的剧痛压了下去,又实在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真的伤痛在身上,这才定了定心神,道:我没事。公公,请继续带路吧。
曹公公又小心的看了她一眼,才说道:好吧。
说完,继续领着她往前走,商如意虽然平复了那种透彻灵魂的阵痛,但走过这座高大的宫门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心跳不自觉的紊乱,直到通过了宫门,将那高大宫墙撒下的阴影也远远的抛在身后,才勉强恢复了平静。
而再往前走,便是上一次进宫时,曹公公告诉过他们的,皇帝陛下的休憩之所——两仪殿。
远远的,商如意已经看到了那高大的宫殿。
既然是皇帝的休憩之所,气势自然与别处不同,商如意知道紫微宫是楚旸以自己的喜好打造,所以不论是皇后的东宫,还是他的暖坞,都带着楚旸身上的那种雅致脱俗之感,奢侈华美,恍若天宫;可大兴皇宫不同,这里的建造者是文皇帝楚胤,他是大业王朝真正的缔造者,雄才大略,文武双全,所以宫殿也带着他那股渊渟岳峙的气魄,雄浑之态,令人折服。
可是,越走近,商如意的眉头就忍不住蹙得越紧。
因为她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但不是人声嘈杂,而是叽里呱啦的禽鸟的鸣叫,再一走近,才看到在那两仪殿外,竟然养了不少的孔雀,仙鹤,甚至还有野鸭雉鸡,供人戏耍!
而且,这些禽鸟可不是乖乖的立在那里,有些在引吭高鸣,有些扑腾着翅膀,有些相互追逐,有些甚至飞到了屋檐上,下面的宫女太监们一边手忙脚乱的追逐,一边焦急的嚷嚷——
这要是让太后和大丞相看到了,还得了!
放心,太后斋戒,没半个月不会回来,大丞相这几日也不会进宫的。
那也不行,赶紧把那只鸡抓下来!
眼看着这些狼狈又混乱的场面,让两仪殿的庄严肃穆荡然无存,商如意的心越发的沉了下去。
这里,可是皇帝的居所啊!
明知道这与自己无关,是朝中那些食君之禄的大臣们应该担忧的事,可商如意的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不安,甚至不悦的情绪,而就在她驻足看着这混乱的场景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闯入了视线中。
只见他追逐着一只扑扇着翅膀的仙鹤,一边追一边大笑,身后的宫女太监们吓得弓着腰护在他身后,满头大汗的喊着:陛下,陛下不可啊。
……?!
那是,皇帝陛下?!
商如意定睛一看,果然,那个子不高,穿着一身黄袍,却没有半分庄重的人,正是当今天子!
也是过去,她短暂的见过几面的那个顽皮孩童——楚成斐。
说他是孩童,即便到了此刻,他已身居九五也是一样,这孩子刚满十岁,比之前长高了一些,但也没高多少,圆乎乎的脸蛋倒是比在雁门郡见到他时消瘦了些许,可稚气未退,反倒比之前更添了几分任性妄为的蛮横来。眼看着有小太监怕他摔着,上前护着他,却拦了他追逐那只仙鹤的路,他一脚便将人踢开,骂道:别挡朕的道!
那小太监被踢得滚落在地,连连磕头,可楚成斐看也不看他一眼,又继续追了上去。
整个两仪殿,已经完全变成了这个孩子嬉戏的场所。
商如意的眉心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个时候,她没有办法不去回想,刚刚在刑部大牢中,沈世言那痛心疾首的话语——这一切,是那个平日里只知道跟内侍太监戏耍游玩,可坐在龙椅上,只听到一句‘灾祸起’,就吓得嚎哭不已的孩子能承担得起的吗?!
初听那句话的时候,商如意只对舅父感到钦佩,可现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她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天下,不能被这样的孩子所掌管。
否则,大业王朝,乃至整个江山社稷,都会崩塌的!
就在这时,一个窈窕的身影从两仪殿中慢慢的走了出来,立在屋檐下,柔声笑道:陛下小心,别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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