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宇文愆微笑着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原来,这就是弟妹说的——未卜先知。
……
难怪,你一定要凤臣留在扶风养病,是因为你早就安排了人来送药。
……
不过,你是什么时候派这位舍儿姑娘去买药?
商如意沉默了一下,道:未卜先知,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
就像大哥说的,世上哪有那样的神人。所有的未卜先知,不过是早有安排——我是因为安排了她送药,所以知道,凤臣一定能获救罢了。
宇文愆看着她的眼睛:可是,你又为什么会知道,凤臣一定会染这样的病?
商如意轻轻的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
那你——
只不过,那个搜罗药材的人,动作太大了。
……
大兴城如此繁华的一座城池,竟然把市面上所有的厚朴、滑石和苍术都搜罗一空,哪怕我不需要这种药,也难免要在心里起疑,更会担心。
……
万一,大兴城的百姓需要这些药,怎么办?
……
万一,我和凤臣需要这些药,怎么办?
……
这么一想,我就坐不住了。所以,我索性安排舍儿在我离开之后就出去找药,找到之后都送回大兴,再取出一部分送到扶风来。若没有大事发生,我只当自己赌输了,赔一笔钱;若真的遇上了什么事,那我就是救了一人,一双,甚至千万条人命。
说到这里,她淡淡一笑,抬头看向宇文愆:看来,我赌赢了。
……
宇文愆没有说话,只深深的看着她。
那双清浅的,几乎透明的眸子,此刻泛起了阵阵涟漪,好像被温柔的春风吹拂,可涟漪深处所隐藏的情绪,却难以读懂的。
沉默许久,他微微一笑,道:弟妹,你真让我意外。
……
商如意的眉心微微一蹙。
又是这句话。
说起来,这句话本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在此刻,宇文愆说出这句话,也正合了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这是宇文晔曾经对她说过的,再从宇文愆的口中说出来,总有些让她感觉有些异样。
沉默半晌,她轻声道:大哥也不该意外。
……
身为宇文家的儿媳,我自知应该更谨慎一些,也就不会让凤臣受这些日子的苦了。
这句话,无形中让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开了无数。
宇文愆看了她一会儿,淡淡一笑。
然后,转身便往内室走去。
商如意迟疑了一下,也只能跟了上去,两个人一起走到床边,她再次坐到了床沿,而宇文愆则是站在床头,两个人都默默的看着宇文晔那平静的,苍白的面容——只是这一次,两个人似乎都不约而同的,忘记了带上那可以防止他们染上重病的面纱。
也不再说任何话。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卧雪终于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她小心翼翼的将药碗送到床边,商如意亲自接过来,拿着勺子舀了一点,轻轻的吹凉,另一边的宇文愆则俯下身,将宇文晔扶着半坐起来,然后轻轻的扶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商如意立刻将一勺温热的汤药送到他口中。
咕咚一声,喝下一口。
然后,又是一勺。
就这样两人合力,将半碗汤药都喂他喝下,商如意拿出手帕,小心的给他擦了擦嘴,宇文愆再轻轻的将他放回到床上。
然后,就这么静静的守着。
过了一会儿,宇文晔的呼吸果然平顺了很多,连吐出的气息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滚烫!
这药,果然奏效了!
这一刻,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这些日子一直绑缚在她胸口的无形的枷锁也被彻底的拿掉一般,甚至,不知不觉的,一股说不出的酸楚伴随着滚烫的泪水涌上来,一下子烫得她眼睛都发红了。
宇文愆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商如意隐隐感到不对,急忙平复心中的情绪,给卧雪递了个眼色,卧雪立刻走出去打开门了。
下一刻,她惊惶失措的跑了进来:少夫人!
怎么了?
看着她有些的样子,商如意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将空碗放下,就听见卧雪道:宋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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