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发红的眼睛的一瞬间,宋煜和马旭二人竟然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他们从未想到,一个女人,会有这样的眼神。
但再回想昨夜在战场上发生的一切,那如同人间炼狱的场景,皆是出自她的一手策划;甚至,当薛献已经要带领残部逃离战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庆幸欢呼的时候,她仍然不依不饶的让代俊良率军出击,追杀那些慌乱逃窜的陇西军,也可见此人的心性之凶悍,不输男儿。
马旭一时间被她看得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宋煜到底更沉稳一些,壮起胆子冷冷道:将军夫人,我们尊称你这一声夫人,只是因为你的身份,但在军中,从来没有将军夫人说话的份!
……
我要走,你们谁敢留!
说完一挥手,他身后的两个亲卫立刻上前,而穆先和聂冲带着人竟也寸步不让,眼看着两边剑拔弩张,就要动起手来。
宋煜怒道:你们,是要造反吗?!
聂冲和穆先都皱起了眉头。
尤其是穆先,在聂冲赶回到官署,跟他大致说明了一些情况之后,他的愤怒几乎令他丧失理智,恨不得立刻冲到城楼上去将一些人碎尸万段,还是聂冲和程桥一道劝下了他,即便如此,此刻面对眼前这个人,他的眼中仍然满是愤怒,甚至握紧的拳头都止不住的发出格格声响。
就在这时,一旁响起了商如意平静的声音:宋大人的话,有理。
……
我身为将军夫人,的确没有在军中说话的资格。
……
但我要说的,也不是军中事务——比如,刚刚有人在战场上怯懦畏战,临阵脱逃,这些事,都不归我管,
这一番话,字字如针,扎在了马宋二人的心上。
尤其是马旭,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之前是他一直要出城作战,哪怕今天领着水车队伍出去,也不停的叫嚣着要与薛献的人马对阵,但刚刚在战场上,一对上薛献,他立刻就被吓破了胆,连一招都未能扛过便逃回了扶风。
宋煜,也是在城头弓箭手的掩护下,才逃窜回城。
不管他们两人如何的嘴硬,又在军中有何等的官位和身份,可身为军人,战功和战场上的表现才是心里的底气,此刻,当商如意一说起怯懦畏战,临阵脱逃这八个字,两个人的心顿时就虚了。
气势上,也立刻低了一截。
眼看他们安静下来,商如意冷冷一笑,又接着道:我要说的,恰好是宋大人你说的。
我?
宋煜一怔,皱眉道::我说的什么?
商如意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字道:有人,要造反!
一听这话,旁边的代俊良和殷长岳都大吃一惊,尤其是殷长岳,他身为监军,要监察军中一切事务,如果真如商如意所说,有人要造反,那自然是他的责任。
于是他立刻上前一步:夫人,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是谁,要造反?又做了什么?
商如意道:殷大人,在两军对阵之际,有人谋害朝廷命官,想要放火烧死我的夫君,这,是不是造反!
一听这话,殷长岳的脸色也变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旁边的马宋二人一眼,但想了想,又说道:夫人是说,那天的大火?可那天,夫人不是也说,那是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