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殷长岳和宋煜都愣了一下,对视一眼。
他们问的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停军下马,怎么这位辅国大将军反倒说起战报的事?
商如意也走了过去,听到这话微微一怔,再一想,倒是有些明白过来,她轻声道:之前几封战报都很紧急,说是薛献已经逼近扶风,但之后就再没有战报传来。有可能——扶风那边已经开战了。
一听她这话,殷长岳倒抽了一口冷气。
已经开战,所以来不及再传战报。
那——只怕战得十分激烈,甚至惨烈!
宇文晔看着商如意,轻轻的点了点头,但口气还是很平淡的道:我猜想是这样,所以今天一直急行军,但走到现在,也已经到大家的极限了。
……
我们这批人马过去,若是遇上战事,就必须立刻投入战斗。但走了一天,水米不沾,士兵们没有力气,何以为战?到那个时候不仅不是助力,反倒可能成为拖累。
……
所以,我让大家在这里先吃饱了再走,随时备战。
殷长岳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宇文晔道:监军大人和总管,你们也都去吃些东西,歇一歇吧。
两人便不再多说什么,各自走下去吃饭了。
商如意这才又走到他的身边,借着周围的火光看了看他的满头大汗,一块帕子都擦得全湿了,汗水还没擦干净。她便接过他手中的帕子,又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块来递给他。
宇文晔看了她一眼,只淡淡一笑。
这时,卧雪也走过来,从商如意的手中接过那条汗湿的帕子,轻声道:奴婢拿到河边去洗一洗。
商如意点点头,她便转身走了。
宇文晔看了看她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商如意,目光闪烁着似乎在询问什么,但并不出声,商如意倒是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这一路上我都盯着她的,你放心,她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宇文晔这才点点头。
刚刚那条帕子已经将他一头一脸的汗擦拭了不少,拿着商如意这条手帕只擦了擦额头,便收了起来。
商如意轻声道:喝点水吧。你的水囊呢?
宇文晔回头看了一眼,马背上的水囊已经不见了,正要问,就看见穆先急匆匆的从一边跑了过来,手里正拿着他的水囊,道:将军,我刚刚去河边打了一些水。
宇文晔接过来喝了一口。
干渴了半日,这一口水倒像是救命的灵丹妙药,让他一下子精神了不少,而再抬头看向前方的夜色,眼神也更凝重了一些。
刚刚,商如意猜想扶风已经开战了,所以没有战报传来,这的确也是他之前的猜想。
但,这也许是最好的情况。
他真正担心的却是——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理着缰绳的聂冲突然也抬起头来,看向前方的夜色:有人来了!
众人一听,都紧张了起来。
宇文晔也皱起眉头,将只喝了一口的水囊又塞紧盖子,递给穆先,然后抬起头来灼灼的看向前方,却听那穆先又道:来的只有一骑人马,应该不是敌军才是。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虽然这一次从王岗寨收回来的人马都跟着,但其余的大军都是朝廷的人马,并不知道这人的本事,只觉得他信口开河,甚至有人轻声道:哪来的一骑人马?
就是,只能听到风声嘛。
这人是谁?怎么听他瞎嚷嚷?
听着这些人轻蔑的话语,善童儿不服气,立刻说道:聂大哥的耳朵就是很灵的,他说有人就是有人来了!
众人对那聂冲还只是轻蔑,但一看到队伍中竟然有这么一个孩子,还是紧跟在辅国大将军身边,顿时更有些不满了起来。
窃窃私语道:咱们这一次出兵怎么回事?带着女人也就罢了,竟还带着孩子?
妇孺都能参战了,还要我们这些男人做什么?
要我说,这场仗能赢才怪。
是啊,那可是薛献啊……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话,在夜色中愈发的令人心情沉闷,商如意也听得眉头皱了起来,可看向宇文晔的时候,他却似乎并不生气,甚至好像都没有听到那些人的话。
只定定的看向前方。
就在众人喧哗不已的时候,前方竟然真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这一下,把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虽然聂冲说只有一骑人马,但毕竟行军路上还是要小心,穆先立刻带着一人人马上前去,高举着火把,不一会儿就看到果然一骑人马冲了过来,而他一看到这边的人马,也惊了一下,一勒缰绳,座下的马匹发出了一声嘶鸣,顿时搅乱了整个夜。
穆先立刻道:辅国大将军在此!来者何人?
那人一听这话,激动得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急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将军!
火光下,那人身上黄褐色的软甲赫然入目,竟是扶风的士兵!
宇文晔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去,看着这士兵一身尘土,更是一脸的伤,沉声道:怎么回事?
那士兵跪拜在地,眼睛都红了,沉声道:大将军,扶风守将马旭轻敌兵败,八万人马——全军覆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