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点点头:好。
长菀这就立刻转身出去,图舍儿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才又轻声道:唉,我过去是真的错看她了,其实她人不错的。
商如意又笑了起来,睇了她一眼,道:现在你还说这话。
图舍儿气鼓鼓的道:奴婢是被那卧雪骗得现在还胃疼呢!
……
提起卧雪,商如意的神色又凝了一下。
跟着他们从江都宫回来的人,玉公公已经回到了宫中太后的身边,程桥等人也都编入了宇文晔的麾下,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个卧雪。
其实之前,她也考虑过让卧雪再回身边来服侍自己,可图舍儿第一个表示反对,而她自己也考虑到,国公府毕竟不是自己做主,而且宇文渊是个带兵的人,最在意部下的忠诚,所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卧雪最好的安排就是被关押或者被卖,要让她再回来的确是不太容易的事。
看来这件事,只能再说了。
这时,图舍儿又问道:对了小姐,你刚刚说要出去买药,买什么药啊?你不舒服吗?
商如意摇了摇头,道:就是些宁心安神的药。
宁心安神?
图舍儿虽然不懂药理,但这几个字还是听得懂的,再一想,立刻就明白过来,眯着眼睛笑道:哦,一定是这些日子在小姐身边,姑爷都睡不好吧——
商如意又有些脸红,伸手拧了她一把。
幸好这时长菀回来,说外面的马车准备好了,商如意这才带着他们出了门。
虽说是故地重游,但毕竟已经离开十年了,许多的景致早就不是记忆中的样子,而再一想她的记忆,其实也都是模糊的。
到最后,似乎也只能勉强的辨认出,长街两边还没来得及拆下的,那些挂着八月十五的彩灯的木架,在小时候,父亲就曾带着她来这里看过花灯,还把她高高的举起来,让她去揭下那木架上挂着的灯谜,然后微笑着引导她猜出谜底。
还有,为了得到族中长辈的认可,母亲身为官家夫人,却亲自操持家务,领着幼年时的她出门买菜,当时她只觉得可以出门玩耍,高兴得四处乱跑,急得母亲一头大汗的追赶她。
还有……
越看,商如意的视线越模糊。
明明已经过去了十年,再大的委屈和难以弥补的缺憾也都在这十年间,被温柔的舅父和可爱的舅母,还有心疼自己的兄长治愈,但心里,多少也还残留着一点连自己也难以言说的酸楚。
可就在这时,她的视线中突然划过去一个光点。
那一点,明明一闪而逝,却像是黑夜中的一道月光,一下子划破了黑暗的幕布,让她整个人清醒过来,她急忙道:停车!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
跟在马车旁边的图舍儿和长菀都急忙走到窗边,图舍儿道:小姐,怎么了?
商如意探出头去往后看:刚刚那是——
长菀也往后看了一眼,道:那是个小药铺。少夫人,咱们买药,不是要去城里最大的长生药铺吗?
……
商如意蹙着眉想了一下,道:我过去看看。
图舍儿和长菀对视一眼,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急忙过来扶着她下了马车,然后陪着她往回走了一段路,便到了那家小药铺。这里门厅窄小,来往的也不过是些短打扮的穷苦老百姓,但奇怪的是,就在他们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辆看上去还算体面的马车从门口驶走了,那药铺的老板甚至亲自在门口陪笑着相送。
商如意走过去道:老板。
那药铺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消瘦的中年人,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长衫,似是刚做了一笔大生意,喜笑颜开,一回头就看到一位衣着体面的贵妇人站在跟前,急忙又点头哈腰的陪笑道:这位夫人,您有什么要买的吗?
商如意看了看那辆已经驶远了的马车,道:刚刚那马车是做什么的?
老板笑道:也是鄙店的主顾。
主顾?是老主顾吗?
倒也不是,看着面生,但一来就照顾了鄙人一笔大生意。
大生意?他们买了什么?
那店主人虽然觉得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问自己生意上的事,未免有些不妥,但毕竟对方衣着光鲜,身边也跟着两个如花似玉的侍女,一看就非富即贵,便也只能陪笑道着答道:他们买了些滑石,厚朴和苍术。
滑石,厚朴和苍术……
听着这几个药材名,商如意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她又问道:他们买了多少?
那店主人很高兴的笑道:小店存货不多,他们都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