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工具人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令她觉得难堪。
廖簪星紧抿着唇,硬邦邦地将这周末的卷子丢到云亭桌子上。
她不说话,他也沉默不语。拿起卷子理了理。曾经插入搅弄她身体的白皙手指,在桌面上无声写了一横一竖。
『-1』。预支的次数减一。
这事貌似是她的错,但廖簪星决不可能生自己的气,所以错的一定是云亭。
他们好些天没有说话,在前后桌这样近得一伸手就碰到的距离。
你和云亭吵架了吗?
连满脑子臭美和看小说的方童都察觉到了。三月初的清晨,她抱着胳膊拄着扫帚,在浓雾里向廖簪星发问。
有教育局的领导要来视察——鬼知道一年要来多少次领导,领导又为什么这么闲。总之每回都要搞大扫除,校园里的广场花坛小树林也都分配了卫生区。
她们班负责打扫花坛,捡捡里头的枯枝烂叶。下来了一整个大组的学生,她们话题的中心就在花坛另一头,隔着暮冬萎靡的枝丛,也隔着重得拨不开的雾霭。
廖簪星只嗯了一声承认,没多解释。
她伸手用钳子扒拉一簇花骨朵,想钩出来底下掩在泥土里的烟头。结果被晨雾在枝桠上凝的朝露沁了一袖子的冰凉的水。
她懊恼地哼出一口气,听起来很不高兴。
方童的立场向来分明,绝不因事实对错而转移。她忿忿扬了下扫帚,将败叶垃圾像扫云亭一样扫了一下。
他真是不行。男生就是这样,幼稚死了。
幼稚的云亭隔着花坛,在做幼稚的事。
——偷看廖簪星之类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茫茫的皑白,远处的人儿只有隐约的轮廓。他听不到廖簪星在和方童说什么,也看不见表情。很费力地去理解荒诞默剧,而他是不受欢迎的观众。
花坛和崇德楼之间夹着广场,平坦好扫,是23班的卫生区。
扛着大扫帚的人影从雾中浮现,很快走近,个高腿长,模糊不清的面目也一点点清晰。
是蒋冬凯。
云亭甚至可以想象他喜出望外的表情。
他自虐一般,浸在隐隐绰绰中旁观这场默剧女主角和男主角的相逢。
蒋冬凯上次最终还是送出去了礼物。廖簪星没拆就拉着云亭逃学了,而后和他如今这样僵持,他也无从得知她的反应。
但应该是不差的。蒋冬凯在QQ上热情感谢过他的建议,还春风得意透露每回生物竞赛补课他们都坐在一起,眉飞色舞的样子隔着网线呼之欲出。
今晨的雾浓得像流泻的牛乳,凝在路边停着的车前盖上,像泪一样沉沉淌出沟痕。
白色的雾霭颗粒缓缓流动,漫开一股柔和的冰冷。将人裹缠,拖入一种哀凉的忧伤中。
云亭转开视线。紧抿着唇,嘴角无法自抑地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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