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他前不久看见的那条红裙。
裙摆之下是一双沾满湿软红泥的香槟色细高跟,鞋面上的碎钻因为磕碰掉了很多,有一只的鞋跟甚至折断了一截。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不应该是能穿在脚上的。
梁再冰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站起身,礼貌地跟校医告别。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黄方还等着拿请假条呢,被猝不及防地一把拽走。
走出二十米开外,梁再冰才松了手上的劲,黄方胳膊都快被他卸掉了。
你这么着急走干嘛,跟见鬼了一样。
再三斟酌,梁再冰只说了最保守的猜测,我怀疑校医精神不太正常。
我看她挺好的啊。黄方不明所以,展开捏在手心里的请假条看了看。
签名栏的位置用红色水笔写了曾诗瑶三个字,字迹娟秀漂亮,就是红墨水没干渗开了,看着有些瘆人。
很难跟你说清楚,总之最好离她远点。
黄方似懂非懂地哦了声,又问,那照片真是你的?为什么校医说是她的?
梁再冰把脑子里的记忆都翻了一遍,也没能找到这张照片的出处,茫然地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但是感觉很重要。
啧,小伙年纪轻轻的怎么老年痴呆呢?
梁再冰无奈笑笑,可能不小心撞倒头失忆了吧。
你以为韩剧啊?还不如老年痴呆可能性大,等会儿去医院顺便帮你查查。
不用了,我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应该没啥事。
黄方一下就急眼了,校医说很严重的,你不能讳疾忌医啊,是钱不够吗?我可以先借你,你有钱了再还。
好意心领了。梁再冰搭着他的肩膀按了按,说不定没什么细菌感染,只是年纪到了开了写轮眼呢。
黄方一下就乐了,都这时候你还中二?
我先观察观察,不舒服肯定第一时间去医院。
黄方这才勉强答应了,你说的啊,真难受起来一定不能拖。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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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操练了一天,大家都带着一身汗回各自宿舍洗澡睡觉了。
卢浩和林语城洗完了,刚轮到黄方。
梁再冰坐在桌子前,反复看那张照片,试图找出那种异样感觉的来源。
比起父母,那个小孩给他的感觉更为特殊,但他搜肠刮肚也没想起来在哪见过他。
男孩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安静,厚得有些死板的刘海几乎遮掉了他的眼睛,黑沉而深邃的眼睛,像夜晚宁静的海面。
梁再冰总感觉他在透过薄薄的相纸看自己。
我洗完了!黄方裹着条浴巾就冲出来大喊,你去洗吧。
梁再冰抱起衣服框要去洗澡,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张全家福塞进了睡衣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