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漂渡(NP): 偷天换日她不断在梦中问他为什么?鬓角一丝不苟的少年站在黑色的屋檐下,眼神淡漠。她想张口说些什么,对方竟抬起剑刺入她喉中……
她是他的猎物,惊慌失措的逃离猎人的追踪,却每次都被猎人的鹰眼发现,她小心避开满是骸骨的陷阱。
只看到那陷阱中令人发麻的景象。
袁彦卿瞳孔扩大,身下的血泊不断蔓延,左胸被挖出一个大口子,那口子里空空的……是了,他的心门与常人不同。
他还在倒下的时候说……他说……
他究竟说了什么?
袁彦卿你回来说清楚——
大脑内一阵刺痛,这比她做过的任何噩梦都沉。
模模糊糊的视线,她看到了一张淡粉色的脸,那张脸柳眉倒竖,即使脸上充满不安,也还是好看的。
阿姊……她用尽力气挤出两个字。
身体伤了,就别撑着。
……袁大人呢?沐之萍忽然激动地拉住她的手,她在求助。
沐之蘅面色平静,摸摸她汗湿的额头:怎么问起袁大人?他正启程回京呢。许是未时将要出发了。
未时?现在是什么时辰?
沐之蘅修长的手指掂在下巴上,略带困意:午时了。
沐之萍几乎是翻滚下床,冲出院子跑到阁外,刺目的阳光烤在银色的雪上,晶莹透亮。
黑色的马匹,黑衣从者,穿着厚重的官服,面戴獠牙铁面,在阳光下散发出金光,令人心生胆颤。
为首的那人身披飞鹤纹饰长袍,二哥正在石街下与他们作别。
她该不该上前,她该不该?
她缓缓走进几步,那人先看了她一眼。她紧盯着那人的下半张脸,与袁彦卿无异。
冷淡而精致轮廓,淡淡的唇锋,是她熟悉的唇鼻。
袁大人万福。京城路远,兄弟多添些衣裘。萍聚天涯,之宸就在这此间祝袁兄——宦途得意,平步青云。
袁彦卿端起扇子行李。他的手上是那一尘不染的手套,胸上是层层迭迭的链甲。
沐之萍一句都听不进去,她不要他宦途得意,不要他平步青云,她只要他好好的、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
沐之宸注意到了杵在不远处的沐之萍,她穿着薄薄的素色绣鞋,双脚冻红,身子却一点都不抖。
小妹,你怎么来了?莫不是特来给袁大人送别?
送别?他要走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袁大人!
真正的袁彦卿恨不得天天惹她生气,她就算不找他送别,他也会追着来找自己。
袁、大、人?你是……袁大人?她一字一顿逼问他。
袁彦卿冰山一样的脸读不出任何情绪,他那双鹰一样的眼藏在铁面后。
凌心……现在还来得及,袁大人去哪了?她嘴唇颤抖着。
姑娘在说什么?袁某不明白。
小妹,对袁大人怎如此唐突!你不是来道别的吧?别忘了好好谢谢大人,这些天多亏袁兄照顾,你啊……沐之宸揪住她,当着一行人的面说教,把她拎到跟前将她胸口衣衫合紧。
她脸色惨白,失了魂的双眼一直盯着袁彦卿。伸手摘他的面具,他也不避,眼眸低垂,面具之下,是袁彦卿那张文雅秀气,雍容不迫的脸。
袁彦卿……去哪了?她问他。
袁某不知……姑娘,这是何意?这声叹息,分明就不是他!
话音刚落,沐之萍就迅速把手伸入他的衣巾后,在他的脖子上,握到一根纤细的绳。
绳上系着一枚同心符。
沐之宸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还要当众管教自己不知礼数的妹妹,她怎么比自己还莽,场面话不说就算了,还当众说疯话!
袁大人……袁大人……他怎么了?
现在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沐之宸想训话,忽然被袁彦卿挥扇制止。
看着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他微微收敛神色,一声冷哼。
大人!车马已备好。一名亲卫喊道。
启程。他重新戴好铁面。
避让——
转身上马,大氅扬起,她清晰的看到,他腰后挂着一柄形质特殊的黑金短剑。
那把剑!
心中垒砌的高墙瞬间溃散。
是他!别走,不要走……
你不能走!
她大口呼吸冰冷的空气。远处武德司浩浩荡荡的队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日高悬,在她够不到的顶端,冥冥薄暮,归路迢迢。
凌心呢?
莫兄弟需要养伤,回乡休养去了。沐之宸安抚她。
什么?他什么时候告的假?
三日前吧,不是告假,是返乡。二哥语气镇定。
返乡……他家乡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