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嘛。
谢乐芙恨恨咬了口梨,口齿含糊道:我家二婶婶同二叔的感情好得很,殿下可别乱说话,我二叔要是听见了,可是要生气的。
赵柔嘴唇动了动,笑道:本宫是过分担忧了,方才那话确实不好,夫人莫要见怪。
四公主聪颖过人,向来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今日说错了的话,想来下回不会再犯了。
谢希暮言笑宴宴,一番话说得风轻云淡的,却惹众人思量。
赵柔惯来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会乱说话,可自打入了静思阁后,赵柔一次两次的说错话,不是故意,又还能是什么。
公主冰雪聪明,臣来静思阁替诸位上课,亦是丞相的叮咛。郝长安看了眼赵柔,只盼望公主能好好修养身心,也不枉费臣的教导。
赵柔抿唇,起身走到谢希暮跟前,亲切地拉过女子的手,这是自然,从前我将夫人看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如今,还盼望夫人莫要计较我的过错才好。
谢希暮笑了,回握住对方的手,自然。
离开前,谢希暮望了眼方才为她说话的少年郎,就是张秋实方才打趣的那位井小伯爷,方才仗义出声后,又垂下了脑袋看书,好像那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般。
将糕点和茶水放下,谢希暮也无需久留,返还朝暮院。
夫人,今日国舅爷就要离京了。
晓真跟在她身侧,压低了声音同她说。
谢希暮闻言嗯了声,菀娘的事情,老钱家的同萧家知会了吗?
晓真点头,国舅爷说了,菀娘这些年为了一品居操劳,很是不易,他会给菀娘足够的银钱,另寻一处开店营生,衣食无忧。
谢希暮语气听不出忧愁喜怒:本该如此。
夫人……
晓真犹豫道:咱们国舅爷应该会平安无事地带将军回来吧?
谢希暮脚步一顿,伸手摸了摸晓真的发顶,别瞧晓真是暗卫出身,但若非萧家提拔,她早就饿死在街边了,有今日吃饱穿暖的日子,全靠萧国舅心善。
舅父会无事的,我身份特殊,不能去送他。
但是该说的话,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萧家人是她的亲人,这些年来给她的帮助很多,她也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
夫人。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谨小慎微的轻唤声。
谢希暮疑惑地转过头去,瞧少年站在远处,一副不敢上前的模样,犹犹豫豫地,好像有什么顾忌。
小伯爷?
有什么事吗?谢希暮主动走了过去。
眼下她已经走到花园的位置,就快到后院,少年郎此刻追过来,她还真有些揣测不明白对方的来意。
夫人叫我井繁就好。
井繁瞧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胆子也不大,同她说话时,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谢希暮微笑颔首,井繁,你找我有什么事?
井繁两手并于腹前,紧张得在袖底抠挠指甲盖,夫人这几日送来的糕点,很好吃,多谢夫人。
她笑了笑,你们来谢家听课,这是我该做的,你不必言谢。
还有……
井繁深吸一口气,终于问了出来:夫人能将制作糕点的做法告诉我吗?
糕点的做法?
谢希暮抬首,诧异道:你喜欢吃的话,我给你多拿几份就好。
不、不是的。
井繁摆了摆手,解释:我家中还有个幼妹,平日里很喜欢吃糕点,但是父亲严苛,不让她多吃,昨日我偷偷拿了一块给她吃,她尝了之后很喜欢,吵着让我再拿一些回去…所以我……
说到这儿,井繁像说不下去了,羞赧地低下了头,准备转身,对不起夫人,我还是先走了。
等等。
谢希暮叫停他,你家父亲既然不允许幼妹吃糕点,想来家中也不方便制作,要不我给你拿两盒,你只用偷偷带回去给妹妹吃就好。
井繁回头,两眼亮闪闪的,真的可以吗?
女子笑了出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随我来吧。
井繁跟着谢希暮一路走到了朝暮院门口,规规矩矩地等在了门口,谢希暮进去拿了两盒糕点,出来后交给井繁。
我院子里是潭州的厨子,你幼妹若是喜欢,不若哪日将她带过来,我让厨子给她现做几道潭州糕点。
井繁看了眼她,忍不住脸红,多、多谢夫人,那我先走了。
少年郎转身离开,因为害怕,脚步都有些错乱。
阿顺跟着出来,瞧见少年仓皇逃离的背影,忍不住笑道:这小伯爷胆子也够小的,连话都不敢同夫人您说。
晓真对府上来听课的这些人都有了解,说道:这小伯爷其实还挺惨,早年井家在京中还是很有地位,他姑母乃是宫中井嫔,和殷贵嫔一块进宫的,本来还挺受宠爱,后来殷家谋反,井嫔因为同年与殷贵嫔进宫的事,就这样被官家厌弃了。
阿顺闻言皱眉,那后来呢?
后来井嫔郁郁寡欢,因病离世了。晓真耸了下肩,井家自此在京中也就没了依仗。
阿顺叹了口气:虽然说官家仁爱治天下,可这样一听,咱们官家还挺无情的。
晓真表情一愣,下意识看向谢希暮。
女子只是笑笑,摸了摸阿顺的脸,最是无情帝王家,阿顺日后可不能找这样的夫婿。
阿顺点头,这是自然。
晓真复杂地皱紧眉头,只听阿顺又惊呼了一声:对了,夫人,有封信,是北边给您寄过来的。
谢希暮闻言一顿,连忙往院内走。
阿顺将今日从门房处收到的信件递给谢希暮,夫人您瞧,这里头好像不是信纸,而是别的。
谢希暮接过信封,能摸出手感是凸起来的。
*
明理院,书房内。
谢识琅下朝后方才归家,坐定在书案前,阿梁将一封信递了过来,主子,这是您先前吩咐属下拦截下来的,夫人给董嬷嬷回的信件。
谢识琅视线落在信封上,眼神里流转着意味不明的神绪,半晌,才拆开信封。
阿梁有些犹豫,主子确定要看吗?这到底是夫人给董嬷嬷的回信,要不…您还是征得夫人允许了,再……
别多嘴。
谢识琅将信纸取了出来,信纸上的字迹秀婉,他很熟悉。
‘嬷嬷亲启,希儿在谢家一切都好,只是一直惦记嬷嬷先前在谢家受的伤,您年纪大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孙儿,等来日我有时间了,一定携夫君上门看您。
夫君待我很好,请嬷嬷放心。’
寥寥数语,不过须臾谢识琅便已经看完,阿梁悄悄凑过去看了两眼,不由松了口气:这上头也没写什么嘛,主子还拆开夫人的信,要是夫人知道了,可是要伤心的。
拿回去,重新寄给董嬷嬷。
谢识琅将信纸装进信封内,重新交给阿梁。
阿梁语气有些不满:明明可以不拆的嘛,主子疑心也真是重……
男子眼神冷冷扫过来,阿梁立即闭上了嘴,只听门外又是一阵击叩声。
来啦!
阿梁小跑过去开门,见是郝长安,打招呼道:郝大人。
阿梁兄弟。郝长安颔首,看了眼书房里头,我来找老师。
阿梁点头让开,您进去吧,主子在呢。
郝长安入内,见谢识琅坐在桌案前,先将怀里课本放在一边,朝谢识琅作揖,老师。
谢识琅嗯了声,今日上课如何?
郝长安蹙眉,课业倒是无甚多说的,只是夫人每次来送糕点,四公主总爱生口舌,说些不明不白的话,学生亦是惶恐。んΤTρs://ωωω.gǎйqíиG五.cōm
我知道了,若是还有下回,命人直接来禀我。谢识琅清楚赵柔是个什么德性,从前赵宗炀在他耳边也说过这女人不少坏话,有小聪明,却不磊落。
郝长安答是,又问:今日萧国舅带兵出京,老师朝堂上的事务应当没有从前忙碌了吧?
最近谢识琅多半时候都是在陪赵启和几个重臣议赵宗炀、萧焕之事,现如今萧国舅出兵,所有的注意力自然在萧家身上了。
是,过两日由我来教课,你初到国子监,也要顾及好监内事务。谢识琅提点他:你得官家看重,要把握好机会,辨清是非黑白,方能走得长远。
郝长安如今步步升高,来迎合郝家的人自然也多了许多,谢识琅这话也是在提醒郝长安不要结交不该结交的人。
学生明白。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