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姐啊,我碰见了。沈南初慢悠悠地开口,好似笃定了周聿白不会再挂她的电话。
周聿白来不及追究李杳言辞中的闪烁,朝她挥了挥手,语气肃然地问起电话里的人:在哪儿?沈南初好心地提醒他:东边的雅阁,她现在应该已经往你那儿过去了。
周聿白沉默片刻,按照她说的往东边的雅阁走,多谢,挂了。
眼见着话题终结,沈南初不疾不徐地问了一句:你就不想知道,她还遇见了谁?说了什么?也是不巧,我恰好听到几句。
周聿白脚步未歇,冷笑了一声:跟我谈条件?
这些年沈家渐渐淡出权利圈,原本也是过得安安稳稳,偏偏家里冒出个惹是生非的,最近出了点事,彷徨不定中,要和沈家撇清关系的人不在少数。
沈南初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来了这场宴会。
她忽略他语气中的嗤然,直截了当地问:沈家的事儿,你能帮上几分?
其实沈南初心里也没底,自家这事儿实在是麻烦,几句话,甚至连成为筹码的资格都没有。
周聿白没给她明确的答复,伴随着远离嬉闹的人群,他的嗓音才沉沉地传了过来:那要问你对自己手上捏的东西有几分把握了。
沈南初笑了,心想这趟是赌对了:音频我现在发给你,等事情平稳后,我再送你份礼。
电话挂断,周聿白点开那段音频,在这夜色凄凄中,熟悉的嗓音在耳边漾开,决绝又凄凉。
他的面部轮廓隐在明灭的灯火下,那双瞳仁中却不见丝毫光亮,唯有指尖夹着的一点猩红,成了这个寂寥冬夜唯一的热源。
桑南溪在拐角处看见他的时候脚步不由一滞,他眉眼微抬,掌心摊开,在不远处等她,她在苍茫无际的海面上漂泊了太久,迷雾茫茫中,一直到此时才寻到了为她指路的灯塔。
这一刻,悸动不安的内心终是寻到了归属。
她眼底涌起一股暖流,喉间发紧,几步的距离却相隔万里。
是京北到爱丁堡的距离,更是五年的漫长岁月。
她并不想,在今夜同他告别。
她努力扬起嘴角,有些急切地跑到他身边,争分夺秒的,想要再和他多几分几秒爱意缱绻的时刻。
她扑入他的怀抱,鬓间原本梳得整齐的发丝都因为她的奔跑而垂坠了下来。
她搂着他的腰,语气一如既往地对他满是依赖:阿白,说完话了?
周聿白搂住她,牵起她的手低声问:去哪儿了,手这么凉?
桑南溪与他十指紧扣,说:随便逛了逛。
他身上漫着一种烟草的冷冽意味,桑南溪微皱起了鼻子,仰头去看他:你又抽烟啦。
周聿白弯起指节从她精致挺翘的鼻尖上刮过:怎么?从前不知道谁跟个小馋猫似的馋烟,不让抽还跟我闹脾气。
桑南溪听着这话却莫名较了真,一本正经地跟他说:那这是我不好,这是坏习惯,你以后不抽了好不好。
周聿白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勾着唇角笑:我抽不抽你不是都看在眼里,小狗鼻子似的,一回家你不就都闻出来了。
往后,你都看着我,好不好?
桑南溪的眼睫颤了颤,没有回答。
她想说,可要是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呢,不在你身边,那可……
她的思绪骤然清醒,会有人看着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