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感情里,她从最先说爱的那个变成了不能轻易言爱的那个。
她的一身戒备清醒,在一次次的纠缠下,到现在,到底是所剩无几。历经千帆,她突然累到不再想奢求一个结局,只愿沉一时烟火,做只朝生暮死的蜉蝣。
她任由自己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不知是在对他还是对自己说:等你出院,我们回西山住吧。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一句梦中呓语,像是压根没想让旁人听见,也实在不足以把人惊醒。
本该是继续陷入寂寥的夜晚,却倏然有了回音。
他说:好。
本就说了,什么都依她的。
桑南溪眼睫轻颤了颤,没有再流泪,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语调沉缓,睡吧。
只愿一觉梦醒,忘尽前尘。
吴盈秀是在清晨来的医院。
李姨扶着她缓步往病房里走,还睡着呢?吴盈秀问。
李姨点了点头:我来接您的时候看了一眼,还睡得沉。
吴盈秀叹了口长气,到她这个年纪,除了儿孙之事,怕也少有能让她这么费尽心神的了。
他们两个,你怎么看?
自从周聿白出事后,家里怕总往医院跑会过了病气给老太太,所以吴盈秀来的并不多,大多是李姨每天早晚同她汇报一遍境况。
这些日子,李姨是看着他们相处的,其中种种,她是最清楚的。
可面对着吴盈秀的问询,她一时语塞,只能说:老太太,这事儿怕是得您亲自看了。
病房的门被悄然打开,并未惊动床上熟睡的人,吴盈秀只远远看了一眼,便了然了李姨话中的欲言又止。
清晨的微光穿透窗帘映照在两人的脸上,紧拥着的两人,让人不忍心打扰,那般的爱意深浓,宛若是精挑细选出电影最美好部分定格的瞬间。
耳边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桑南溪才幽幽转醒,身边已经空了,只有她躺在床上。
她用手捂着眼,只露出一条缝去看,周聿白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或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她身边替她捋了捋黏在面颊上的发丝:醒了?
桑南溪点了点头,本就宽松的领口在昨夜的拉扯下如今更是松垮,随着她的起身,胸口大片的风光荡漾,那些失控时留下的斑斑点点经过一夜,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更为显眼。
周聿白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替她拎了拎衣领,端了温水给她,先喝点水,饿不饿?我让人送早餐来。
桑南溪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流淌过喉间,缓解了秋日过于干涩的不适感。
不饿,没什么胃口,我今天还要去看夏夏……
聿白,起来了。
桑南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懵,跌跌撞撞地从床上下来,腿没站稳,直往地上跌。
周聿白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拎起,皱着眉头问她:摔着没。
一句话的功夫,那人声便已经到了跟前。
周聿白唤了一声:奶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