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淡泊了些,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大学那阵,听着他谈了个女朋友,周钧之看着他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便也没多管。周聿白是有分寸的人,总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可偏偏就这一回,险些没把他和家里的情分都断了。
琬沅那是个通情达理的,知道你这两个月忙着沪城交接的事,总也来陪陪你奶奶。
王家刚来京北不久,你最近回来了,该带着人出席的场合也都别失了礼数。
话到末尾,老爷子眉头一拧,语调加重:听到没有!
周聿白沉默一瞬,眼眸深邃如墨:我安排。
老爷子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宋承良一见周钧之脸色不对,慌忙上前,刚要说话,就被人给呵斥了下去。
你少替他遮掩!沪城那点事儿,至多一个月,非拖那么久,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王家当傻子?
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原本只是春寒料峭,现在却生出几分刺骨的冷寂来。
有些人你要是安排不了,我来帮你安排了。
宋承良一听这话,暗叫不好,若说别的事还好,但只要一提到桑南溪,周聿白哪里还有什么清醒理智。
周聿白坐在上好的红木椅里,胸膛起伏,保不齐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骇人的话来。
争吵的声音终是吵醒了本已经安睡的人,老太太站在扶梯上,吼了一句:大晚上的又吵什么?
周钧之气不过,又怕自己妻子摔着,扶着拐杖往楼上走:你自己问你的宝贝孙子去。
老太太没给周钧之好脸色看,把他往屋里一推,直接锁了门,骂道:老东西一天天就知道扯个嗓子吼。
屋里周钧之看样子是气得不轻,洪亮的嗓音隔着房门也未减弱分毫:老太婆你就惯他吧,迟早惯得没边。
宋承良快步上去把老太太搀了下来,周聿白接过老太太的手,声音放软了些:吵醒您了。
年纪大了,本也睡不了什么觉。
老太太拍了拍他的脸,有些怜惜:怎么又瘦了,都没肉了,上次阿姨就说你没日没夜的不休息。
周聿白说:工作忙。
工作忙总也不能把自己给累垮了,承良这小子管不住你,我要批评他的。
宋承良在一旁连连点头说是,又寻了个借口给了两人独处的时间。
老太太问:王家的不喜欢?
于他们来说,喜不喜欢其实往往没那么重要,更多的是合不合适。
就好比王琬沅,当真喜欢他吗?倒也不见得,只不过两家在一块,如今是最合适的。
还是念着以前那个?
当年出那档子事的时候,老爷子本来正陪着老太太在外头疗养身体,接了电话连夜坐飞机赶了回来。
老太太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家里的事情没人敢叨扰她,但她到底还是知道些。
虽没见过那姑娘到底长什么样,但自己孙子喜欢的,总不会差。
有时候,周聿白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小姑娘也在旁边,总能听见跟个小百灵鸟似的在那问是谁。
周聿白说叫奶奶,小姑娘也不别扭,便隔着电话甜甜地喊她一声。
那几年,他连声音里都带着笑。
老太太叹了口气,有些惋惜:是跟咱们家差了点缘分。
屋内的檀香燃尽,最后那点火星没入灰白,周聿白的目光也一寸寸沉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