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摸着巩蔼留给她的红绳,心里一阵阵不安,说不上那种不安从何而来,尉窈没有放任着不安不管,她清早离家前去隔壁找荣师弟,还把红绳的样式画下来,交给了师弟,助武士们寻找到巩蔼。
现在城内城外的乱贼已经肃清,尉窈恢复从前的独来独往,她路过太学遗址时,步伐缓下来,思忖找回《三字石经》的事情,朝廷在议了么?
此事每拖延一年,找回的难度就越增。
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童从她前方跑到一堵残缺墙壁处,用小石子在上面乱画。
旧日回忆如水,冲向尉窈眼前,令前世之景和现下目睹重叠。
小童画的是一对鹿。
前世尉窈嫁来洛阳,别的地方不游览都行,太学遗址是必须要来的。就在现在小童站的残墙前,差不多的高度和位置,那时她看到过一对鹿的画痕。
尉窈对乱涂乱画能记这么清楚,是因为墙上的双鹿,像极了她前世送给奚骄那串草珠上,最后一次编织的双鹿结。
今年她来洛阳,还特地看过这片残墙,并无双鹿的画痕。
没想到今日能亲眼看到乱画的由来,尉窈觉得命运真是有趣啊。
小童一看就是调皮性子,画完后,自己咯咯笑,他从尉窈身边跑过去,尉窈视线追着他,一回头,居然见奚骄就在她后方!
小童停在奚骄前,伸手:我画好了,画得对吧?
对。奚骄给小童一把饴当作奖赏,小童愉快跑开。
她看着奚骄,再看墙上的乱画,心道:难道前世这地方的双鹿,也是他支使孩童留下的?
不可能!那时他早不喜欢她了,从她的生活里冷漠离去,他不会做这种幼稚事情的。
奚骄走过来,耳朵尖红着,语气却故意冷着解释:我近来梦里遇见一双鹿,正好遇见那孩子馋饴,缠着他阿母买,我不想让他小小年纪体会不劳而得,才让他画鹿,奖他吃。
奚骄说完,心跳得更厉害:糟了,我为什么解释这么多?会不会显出我想和她说话?她可千万别问他,他来太学遗址做什么,问也无妨,这里他想来就来,又不是为了赌能遇见她才来的。
尉窈敷衍地嗯一声,没问对方怎么来这里,她和对方保持在不熟悉的同门情谊就可以了,其余事情,哪怕揭开一些前世的迷,也没必要好奇,更不能问。
我去精舍,告辞。
奚骄叫住她:我还有事没和你说。那个叫宗隐的,我在这里遇见过他,看他的样子不似来抄写石经。
尉窈揖礼:谢奚同门提醒。
奚骄看着她背影,气地直嘟念:谢奚同门、谢奚同门……每次都空口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