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挣扎不起来了。
别杀我,呜——我想活着,求你们了,别杀我。萧濯浊往巩蔼肚子上踹,讽刺:你现在知道求我了?怎么不求你的尉讲师了?尉窈是不是托人照顾你了?从司州到相州,就你轻松,不被欺负,你继续求尉窈啊……
巩蔼只挨几脚就惨叫不出声了,将要昏迷,接着被披氅人突然拧断萧濯浊脖子的一幕吓清醒。
高聪把萧濯浊尸体踢一边,嫌弃道:啰嗦。蠢婢以为叫声师父就能利用他?这世上配利用他的,只有皇帝!
咔!
随骨碎的一声,巩蔼断了气息。
高聪把她的头发割下,就坐在尸体旁边,将积攒的羽毛和兽毛缠系在氅衣领口。
巩蔼系发辫的头绳有编成股的样,虽然绳很脏了,可样仍新奇好看,高聪就用这根绳当成氅领的系带。
他走后,这处树林成了野兽的宴场。
可怜被他杀掉的一众冤魂,天不管,地不应,要永远飘在野林中。
洛阳城南。
劝学里。
尉窈只有夜深人静,温习功课疲乏至极时,才借着来回走动琢磨些前世的疑惑。
长孙无斫为什么离开平州,重返平城呢?
她执着此疑,一是可以解困,二是锻炼思考能力,寻求真相排在最后,毕竟真正原因是什么,与她的生活无关。
尉窈想,长孙无斫处于做事奋进的年纪,赶如此远的路去平城,一定不是为了访友。
只能是公事!
无论从对方的年纪考虑,还是出身,可推测长孙无斫执行的公事,不是很重要的、很危险的,而且很有可能,还有一大群少年权贵与他同行。
那么公事的范围,就可缩小了。
要么是抓捕逃犯,要么是疾行开路镇遏。
尉窈再回想宗隐审过的案子里,有两桩案子,他提起过平州。这两次提起,都神神秘秘,想勾她问他,引她崇拜他。
第一桩案是大祸害赵修被杀后,牵连的罪徒多如虱蚁,宗隐被调去审案,当时他说:你知道有的人多厉害么?从平州跑到京师,什么罪都没有,好些罪徒都说他和赵修走得近,可是多少人攀扯他都没用,上头就是不逮他。
第二桩案是赵修死后一年,另个宫中权贵被诛,也是牵连罪徒无数。宗隐审完了案回家说:羡慕哪,从宠臣沦落到发配平州,私回洛阳,能比从前更风生水起!唉,我要是能跟着此等人物做事,该多么威风?
尉窈回想到这,能确定的是,宗隐两次提到的,是同一个人。此人因犯罪被流放过平州,然后私自逃离平州境,逃来了洛阳。
从时间上倒着推算,此人逃离平州的时间段,能不能和长孙无斫离开平州的时间对上呢?
困劲熬过去了,尉窈暂停思索,坐回书案继续背书。她把烛苗拨得更亮时,顺手把蹭歪的毛笔盒摆正,再顺手捏捋绑盒子的红绳一下。
这红绳是巩蔼送她的。巩蔼说,编织的样是她阿母自己想出来的,世上还没有别人编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