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主簿说到这,感叹人生唏嘘,冯太师家这俩女郎,仿佛天生命运相克,总是一人为尊,另个凄凉为尼。他继续阐述自己的推测:因为文明太后离世,皇后深信射偶诅咒术,又因为她被困佛堂,难得到木料,且关键时候木偶难毁,所以她继续行诅咒术时,改用泥偶。苟主簿说到这,又有新想法,加上道:泥偶易毁,可是皇后被陛下接离佛堂前,没有毁掉此泥偶。说明她之前诅咒所许的愿望,几乎都应验过,但是最终的愿望还未实现。且所咒之人的霉运,正在关键时期!种种原因,令皇后舍不得毁掉这个泥偶,生怕诅咒之事前功尽弃!
官吏二人联系冯皇后被陛下接出佛堂,返回平城宫的时间,不正是冯皇后的父亲,已故太师冯熙生病之时么?
冯熙的病反反复复总治不好,折腾了四年!
苟主簿说出了最阴暗的猜测:只有冯太师重病不起,陛下才会去冯府探望,去了冯府,冯皇后才有机会与陛下重逢。
所以这个泥偶,咒的并非是废皇后,而是冯太师!
冯皇后可真毒啊,诅咒了两个人,一是姑母,二是父亲。
苟主簿不禁胆战心惊:上午我才听了《孝经》。
感叹了这句,他叙回正事:奚官长让刺史搜查冯太师旧宅的佛堂,看来是笃定能找到这种诅咒人的脏物件。然而冯皇后犯了何事、罪有多重,均不在奚官长职务内,所以奚官长真正的意图……是把佛堂与巫术联系起来,再具体些,是让陛下厌恶假称神鬼的比丘尼!
最后一句推断,令元志茅塞顿开。妙啊!这样就算元纯陀能查到胡家在恒州踪迹的破绽,帮僧芝把此事告到任城王那,任城王也会因陛下正厌恶比丘尼,而暂缓僧芝的请求。
苟主簿:事情一缓,就给了奚官长和尉官长时间,好想出对付僧芝的周全法子。
别给我提尉彝!正事一点儿不干!哼,我算明白尉彝为何把尉茂留在平城了,那厮根本没把幼子当子,往后也别怨幼子不把他当父。
这时一武吏匆匆过来,呈交书信道:回刺史,武川镇元镇将有信至。
是封私信。
元志遣走武吏,拔开信筒,阅览信中内容,不由喜出望外:哈哈,柔然贵族知道伏图死,相互联合生乱,柔然可汗那盖不知所踪,哈哈。
苟主簿欣喜之余,对柔然内乱生出长远的忧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问:刚才在衙门前,我见奚骄也在。莫非上午也查了奚官长的产业?
昂,还是崔暹来告的那桩事。他不是说东城的乞儿无赖在四处散播学子尉窈的恶言蜚语么,此事不仅损害尉学子的声名,也有损孔文中和崔学馆的声名。元志的气恼又涌上,你看看崔暹,同样是馆长,崔暹把一名学子的荣辱,与学馆荣辱同等重视!可尉学馆的馆长呢,每次都任由流言诋毁他尉学馆的学子,跟瞎了眼、聋了耳一样!
抱怨完,元志说回话题:那些无赖一被抓就招出实情,他们是受奚家坊里一厮役的指使,这名厮役之前是奚鉴长子奚骄的僮仆,犯了错后,被罚到坊做苦力。关键此奴指使乞儿无赖行事时,想到过这伙人会被抓,便嘱咐被抓时,谎说是尉学馆一名叫曲融的学子指使他们传的种种流言。
苟主簿也被气笑:这刁奴,貌似有心计,实则愚蠢,他能以利诱乞儿无赖,当乞儿无赖遇到更有利己身之时,自然毫不犹豫供出他。曲融?这名字我从哪听过,想起来了,朝廷派人来嘉奖新学令时,就是曲融诽谤尉窈,引发了种种不利刺史的议论。
若是寻常仆役,打死即可,此仆役,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