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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114章 弗兰克教授,你愿意当审稿人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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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弗兰克教授,你愿意当审稿人吗?

数学跟物理合力将地球分成了二十四个时区,当东半球的少年,在这个夜晚,向最亲的人寻求心灵慰藉的时候,普林斯顿的太阳才刚刚升起。

洛特·杜根早上八点准时走进他的办公室。

虽然他完全可以等到九点再来,但到了他这个年纪,不但睡不了那么久,更不愿意在家里听女人的唠叨。不如早点在办公室里开始他一天的工作。

起码坐在他凌乱的办公桌前,能带给无与伦比的成就感。但在家里,哪里乱一点,他就只能听着妻子无尽的抱怨。

偏偏洛特·杜根一直有个怪癖,他的办公桌谁都不能动,必须保持那种凌乱的美感。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随手就能找到他所需要的东西。

一旦桌上那些东西变得整齐,他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寻找他正好需要的东西。

自从前一任新秘书就因为收拾了他的办公桌,被直接骂走之后,他在学院的办公桌除了他自己外,就没有人再动过。但在家里却不太一样,书房里的办公桌永远是整整齐齐的,他怎么说都没用。

上了年纪的妻子跟年轻时不太一样了,像是突然沾染了洁癖,视线中不能有一丝不整齐的东西存在。这同样也让已经六十三岁的洛特·杜根感觉压抑。

洛特·杜根一直觉得他那混乱的办公桌就好像他研究了一辈子的n体问题。人类还无法准确绘制太阳系内行星的运动轨迹,但总能有方法预测到某个时间这些行星的大概位置,并快速找到它们。

按照他心意摆放的桌面看似凌乱,却好像一个近乎完美的坐标系,每样东西会根据他的需求固定在某个坐标上。不但方便,还能带给洛特·杜根一种成就感。

……

满意的坐到办公桌前后,洛特·杜根打开了电脑,先登陆了自己的私人邮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先私后公已经成了联邦每个普通人都默默遵循的处事原则。

哪怕是对于洛特·杜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同样如此。

其实对于经历过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人而言,他们大都不喜欢现在联邦。

虽然联邦的体量依然是那么庞大,身体看上去依然壮硕,但偏偏又能清晰的感受到内在一些东西正在腐朽,且坚定的随着时间推移,腐朽的面积愈发扩大。

这一点洛特·杜根甚至能从肥皂剧的屏幕中感知到。

他年轻时候,最热播的电视剧是《成长的烦恼》、《小不列颠》、《救援队》、《家庭事务》、《老友记》……等等类似传递着人生应该积极的故事。

这个时代大家平时聊的电视剧成了《无耻之徒》、《绝命毒师》、《纸牌屋》……

当然,这些是他改变不了的,所以便选择随波逐流。

查阅了几封邮件后,他看到了来自华夏燕北大学田的邮件。

以前洛特·杜根对华夏并不感冒,包括02年他去华夏京城参加数学家大会,对这个国度也没有太好的印象。但这一印象在前年开始出现了变化。

2022年,他受邀去华夏一个名为潇州的地方参加全球数学论坛,并在会议上做60分钟报告。这个数学会议是国际数学家大会卫星会议之一的数论会议发起,主要讨论的是数论和算数几何方面的议题。

而那次潇州之行,也让洛特·杜根大开眼界。

在此之前,洛特·杜根只知道华夏有京城、临海、圳关三座城市,对其他城市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然而就是这座他去之前压根没听说过的城市,颠覆了他对华夏这个国家的所有认知。

会议所在的酒店里无人酒吧,送餐的无人机器人,发达的公交系统,公交站旁甚至有大屏幕随时播报车辆信息,旁边休息的座位上还有无线充电设备。

市中心的街道整洁,治安良好,甚至有人晚上约他出门散步。

还有那些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跟宛如未来世界的地下交通系统。

甚至那次他没有在会议结束后直接返回普林斯顿,而是又在华夏呆了一周时间。在一个博士生的陪同下,去了周边三个城市,享受了高铁的便捷,浏览了水乡的风景,甚至到下面的农村看了一眼。

在临海的飞机场候机的时候,洛特·杜根只觉得满脑子都是问号——那些该死的媒体到底有几句真话以及这还能算是发展中国家?

回来之后他对华夏的关注自然而然变得多了起来,华夏的一切也在不停的刷新洛特·杜根原本根深蒂固的认知。

对了,他在华夏停留的那一周,身边陪同的那位博士生,就是田言真帮着安排的。

所以看到田言真的邮件之后,他第一时间就点进了。

邮件是前天早上收到的。

不过昨天他昨天一直在大概一百公里外的哥大做学术交流,没有登陆邮箱,所以今天才看到这封邮件。

尊敬的杜根教授,你好。见字晤面……

洛特·杜根大概看了一遍这封信,这是一封推荐信,不管是基于他普林斯顿数学院院长的身份,还是《数学年刊》主编的身份,这种推荐信他经常收到。

相熟的教授朋友经常会给他写这样的推荐信,前者主要是推荐学生来普林斯顿数学院交流或者学习,后者则是希望投稿的论文能得到一定的重视。

数学以外许多人可能并不清楚《数学年刊》在国际数学界的分量,毕竟真正关注前沿数学发展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人们更关心可以看到的科学发展。

比如脑机、比如人工智能、比如自动驾驶……

所以对于大众来说,《自然》、《科学》这样的期刊,更容易引起人们的兴趣。

但如果看这些期刊的刊文量,就能知道在四大顶刊上发文难度有多高。

去年《数学年刊》上收录的论文仅有34篇,而在《自然》上发表的论文有1017篇,《科学》上收录的论文则有815篇。而且去年还是ann.math收录论文较多的一年,少的时候一年也就收录不到十篇论文。

知名度大,录取论文少,筛选工作自然很麻烦。

洛特·杜根作为主编很清楚,投稿的论文半年内送审已经算快的。如果再加上一些意外因素,比如编辑放假,原定审稿人突然爆雷,或者跑路,以及版面设计等等问题,会进一步拖长审稿时间。

有些时候,数学家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希望自己的论文能尽快发表,往往就会在投稿的同时给他发一封邮件,希望能得到特殊的照顾。

尤其是临近数学家大会年的时候,他经常都会收到类似的邮件。因为每四年一次的世界数学家大会上要颁发菲尔兹奖、奈望林纳奖、高斯奖、陈省身奖……

论文是否能及时在权威杂志上发表,有时候确实会影响到奖项的归属。

虽然有些数学家对自己的论文很有自信,会提前发表在诸如arxiver这样的预发表网站上,提前接受同行评议,但问题是大家都知道,arxiv并不具备权威性,奖项评审委员会的大佬们不可能盯着预发表网站上的成果。

而今年恰好是2025年,明年就是世界数学家大会举办年。所以田言真还真不是第一个给他发类似邮件的。大家都希望自己的论文能预先在期刊上发表,被评审委员会的大佬们注意到。

所以洛特·杜根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让他感兴趣的是,田言真这次专门向他推荐的论文,作者才刚刚过完十六岁生日。而且论文内容还是将舒尔茨的那套理论跟曲线相结合,进行上界有理点的推导,给出了通用公式,并再通过超算核验。

这让洛特·杜根决定亲自看看这篇论文。

如果这篇论文真如田言真说的那般有创造力,他不介意亲自担任这篇论文的编辑,并为这篇论文寻找合适的审稿人。

不只是因为论文内容很有新意,更因为第一作者乔喻的年龄。

已经获取一定地位的数学家大都对年轻的天才更感兴趣,因为他们都知道数学天赋的重要性。

物理、化学这样的自然学科,人年纪大了,还能依靠丰富的经验,通过指导学生进行试验,并从繁杂的数据中找到亮点来继续发光发热,所以研究生命一般很长。

但数学家一旦过了一定年纪,就会失去创造力。恰好数学是一门需要有创造性思维的学科,不去拘泥于前人定下的定律,又要在一个完美的框架下逻辑自洽,才能推动整个学科向前发展。

这么说吧,一个数学上一个奇思妙想,就可能创造出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但这种奇思妙想往往都属于年轻人的专利。所以菲尔兹奖四年颁发一次,还只颁发给四十岁以前的学者。

十六岁如果真能独立完成这样的研究,就太具有想象力了。

于是洛特·杜根没有再继续浏览他的私人邮件,而是直接登录了《数学年刊》投稿系统的后台,通过关键词寻找,很快他便找到了田言真推荐的这篇论文。

application of schulz'splete space theory and p-algebra methods in deriving upper bounds for rational points on curves

引言中直接给出的公式就足以吸引到他,竟然能如此简洁?

好吧,这的确是篇很有意思的论文,很快洛特·杜根便沉浸了进去。

前面部分关于引用舒尔茨的完备空间对曲线进行分析的内容他看的很快,这并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虽然这部分的工作也显得很有创造性,但基于对似完备空间的理解,他并不认为这部分是论文最亮眼的内容。

因为舒尔茨的理论复杂度很高,并不足以支撑作者能将曲线有理数点上界公式推导到如此简洁的程度。

很快洛特·杜根便看到了重要的部分——几何约束不变参数的推导。

果真是天才的构思!

把亏格、同调关系、模形式、p-几何量子化通过bsd猜想巧妙的结合在一起,从局部复杂性,辐射到整体复杂性,把所有变量的约束统一成一个几何约束不变参数!

漂亮,简直太漂亮了!

结合论文最后的超算分析结果,洛特·杜根也激动起来,他拿起手机就想给田言真打个电话,确认这篇论文的主要工作的确是一位十六岁的数学天才完成的。

但看了眼时间才反应过来,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

这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拨号,考虑到两国之间的时差,此时已经是华夏深夜,此时应该是田言真的私人时间。

本打算放下手机,直接给田言真回复一封邮件,但心里还是痒痒的……

不行,是这家伙先给他写发邮件推荐论文的,这通电话就算不那么礼貌,想来对方也是能理解的。

一念至此,洛特·杜根还是拨了过去。

不过洛特·杜根也想好了,如果对方三十秒没接电话的,他今天就不再骚扰了,想来这样就不算很没礼貌。

好在电话不到十秒就被接了。

你好,杜根教授,我猜你是看到我的邮件了是吗?

洛特·杜根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兴奋,这让他放心了,对方还没有睡觉,而且并不觉得他这通电话打搅到了生活,甚至也许这位田教授也在期待着他的回应。

是的,田教授。很抱歉,昨天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忙了一整天,所以今天早上才看到你的邮件。然后刚刚我看过这篇论文,不得不说,尤其是论文里提出的几何约束不变量简直是神来之笔。

所以在经过超算中心对论文给出的成果进行复核之后,我决定亲自担任这篇论文的编辑,但有一点,田教授,你明白的,我希望能再次确定一下这篇论文的主要工作真的是由论文第一作者,joeyu独立完成的吗?

主动了解过华夏文化的洛特·杜根已经习惯了在称呼华夏人时,尊重华夏的文化习惯,将姓氏放在名字的前面。事实上,近些年越来越多的语境下,大家都开始潜移默化的尊重这个习惯。

比如解说有华夏人参加的国际性体育赛事时,部分国际性期刊针对华夏科学家的名字开始使用姓加空格再加名字的刊载方式。比如qiao yu。

只是这种情况还并不普遍,因为绝大多数国际性学术期刊登载名字的时候,依然会将名字放在姓氏之前。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已经是一种正在发展的趋势。

而且依然采用这种方式,主要是为了录入检索时的连贯性。因为以前都是这样排版,大家在做论文检索的时候,也习惯了通过这种方式去搜索论文,贸然改变,会很麻烦。

知道吗?杜根教授,我知道你会有这个疑问,因为当初我的这个学生提出要做这个命题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他能做到这种程度。但毫无疑问的是,这的确是他独立完成的。

相信你能从我发给你的信里看出,我愿意为他做学术担保。因为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一点。对了,也许你可以去问一下正在普林斯顿任职的张树文教授跟纽约大学的罗伯特·格林教授。

我的学生提出这个命题的时候,两人都在华夏,并都受邀来参加了一次关于这个命题的研讨会,当时就是乔喻主讲。甚至几何约束不变量的提出,都是张树文教授在那次研讨会上亲自对乔喻提出的要求。

听到这番话,洛特·杜根心里大概有了自己的判断。

好吧,一个学生能让一位世界知名的数学家导师,搭上经营多年的一切去做学术担保,如果这个学生不是数学家的亲儿子或者孙子,就已经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洛特·杜根甚至根本没有往侵占他人成果这方面想。

毕竟这样的成果,不论许诺什么好处,原作者都不可能让出去的。

好吧,我很高兴听到这个回答,我会亲自担任这篇论文的编辑,并为这篇论文去寻找合适的审稿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想见见你这个学生。恭喜你,田教授,能找到这样的学生。

说实话,在此之前,我真的不太相信有人能在十六岁就读懂舒尔茨的论文,并能将他的数学方法用于自己的课题研究研究,这听起来像科幻故事。

谢谢,杜根教授。事实上他的确很不一般,而且已经带给了我许多惊喜。也感谢你能亲自为他找合适的审稿人。对了,我也相信你能理解我的担忧,所以论文已经发布在了arxiv上。当然我们暂时并没有进行任何宣传。

好吧,我能理解。不过……算了,那么只能是单盲评审了。不过无所谓,因为我相信你的学生并不是一位知名人物,应该还没什么人听说过他的名字,只是他独立完成的第一篇论文,对吗?

你又错了,杜根教授,实际上这是他独立完成的第二篇论文。他的第一篇论文发表在了journal of number theory上,他十五岁就总结出了一类三次丢番图方程的求解方法。

这……好吧,我对你的学生更感兴趣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可以让他来普林斯顿做交流。

当然,不过他还太小了。也许两、三年后吧?

一言为定,好了,不耽误你休息了,田教授,很高兴能跟你聊这么多,再见。

再见。

……

挂了电话,洛特·杜根思考了片刻,然后拿出手机打了张树文的电话。

不得不说,田言真的介绍,让他对乔喻更加好奇起来,他很想当面跟见过乔喻的张树文聊聊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天才。

电话很快接通。

喂,张教授,你现在有空吗?

暂时没有,现在是我的办公室答疑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结束。

这的确是没空,办公室答疑也就是office hour。这是普林斯顿大学任教的教授们每周必须完成的任务。

这个时间段,教授需要一直呆在办公室里,等待学生主动找上门就学术问题、课程内容、研究方法甚至人生方向……等等任何东西跟教授进入探讨跟交流。

教授忙不过来,让助教去代替自己上课是常有的事情,学校也允许助教承担部分授课任务,尤其是讨论课跟辅导课。

但office hour教授必须亲自待在办公室里,否则肯定会被学生投诉。

毕竟普林斯顿是私立大学,而且学费昂贵,如果学生觉得教授没有按照规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帮助,肯定会不太满意。

好吧,那么不如一起共进午餐?

嗯,好的,不过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你讨论一个人,应该说是一个极有才华的华夏数学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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