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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溪镇的人口流失现象严重,马路上几乎见不着轿车,大多是老年人骑着三轮或摩托。莫佺能放心给莫锦溪买车的原因也在于此。镇上的车祸事故,这几十年来几乎没有。怀溪镇的路面平整、车流量少,自行车及三轮车还占大数。这种情况之下,除非自己喝得烂醉撞上石墙或电线杆,要不然绝对出不了大事。崭新的杏色电动车驶过怀溪镇的中心路段,两人遇上了交叉路口。莫锦溪控制住车前方向,缓缓松了右手转动油门的力道。左边还是右边?镇上人口较稠密的街道他们还算熟悉,毕竟是儿时待过的地方,便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停留在那处。左边左边。颖洛坐在后座,指尖指向左侧。身旁甜润清新的空气随着行驶速度一下又一下再次轻柔地抚上了他的面庞,触感舒适沁凉。他们穿过了一处森林道路,大树上绿油油的叶片成了遮阳伞,挡住了明媚却因刺眼而恼人的阳光。电动车很快驶入了一条乡间小径,身旁两侧铺满了稻田,电线杆一根又一根连接起线路,似在引导着两人骑往前方。少年远望周遭一望无际的田园风情,霎时感觉到离奇。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莫锦溪本在前座悠闲吹着微风,闻言放慢了些微速度。还要往前骑吗?颖洛将掌心置于她的双肩上,包括自身的抉择权。我都行,你来决定。她心道,那答案不就很简单了吗。年轻狂妄,目空一切。从未设想过陌生区域可能带来的危险,只顾着骑车朝前迈进探索。直行越过上坡之后,前方的路况终于清晰,他们来到了一处偏远的住宅区。神奇的是,眼前一间接着一间的二层旧房外,仍没见着一道人影。莫锦溪停下车,两边都看了眼。这条道路上,有住宅、农田、轿车,怎么都不像没人在居住的样子,可是却怪异地寂静,一点人声也没有。下一秒,他们身侧的铁卷门骤然发出咭吱咯吱的刺耳锐音,生锈斑驳的刷漆铁皮缓缓上升。颖洛见身前的人一点移动的意思也没有,他便缩头缩脑地躲到她身后,低声道:我们不走吗?等一下走。她想看看屋内是否有人在。车子离升起铁卷门的那一户民宅有点距离,铁皮已经完全敞开,却不见居民踪影。要是有人提刀走出来怎么办?颖洛显然比她急迫更多,直接往前凑到了她耳旁。莫锦溪理都没理他,目光却在看清来人之后顿了顿,下意识叫唤:陈秋怡。陈秋怡是六班的一位女同学,和他们在同一个班上。恰巧的是,周五那日他们几个人有聊过天,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对方。转学生?姑娘看上去也挺惊奇,骑着单车就朝两人的方向过去。你们怎么在这?莫锦溪先开口解释:有几年没回来了,我们在镇里随便乱逛。
而后又紧跟着不解道:这一条路怎么都没人?好安静。陈秋怡指了指前路:今天明月家在办满月宴,这附近的人应该都去看她弟弟了。王明月也是同在六班的另一位女同学。你们要一起去吗?我们?颖洛有点错愕。明月的爸爸专门开了一个宴桌给我们同年纪的小孩坐,都是我们班上的人。莫锦溪感觉不妥:可是我们没有被邀请。他们甚至和班里面的其他同学都不算熟。陈秋怡抬手扯掉了手机插孔内的耳机线,通话音立即转换成免提。──你们能来吗?音响处传来的是王明月的声音,光听语气就能感觉出来她不排斥他们,并且有欢迎的意思。这一桌只有我们班的同学,要一起来吗?莫锦溪转过脑袋去看颖洛,似在询问他的意见。走吧?少年试探问道。他俩的性格好动、合群、善于结交新朋友。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很希望能搞清楚六班的霸凌事件到底是真的还是谣言。可惜最后也没能找到答案。自从知道交易所停业的那天起,他们便达成共识,不再盲目寻找事情的真相,而是改用主观自我意识去判断对方是否友善。莫锦溪骑车跟在陈秋怡的自行车身后,行驶速度不到二十五。所幸这一路都是直行,要不然以她刚上路不久的车技而言,真不敢保证颖洛的安危。少年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那我们是不是要给王明月她弟弟包个红包?你带纸钞了?莫锦溪回想了下,正好前几天莫佺给她留了几张钞票在车箱内。颖康在镇上买菜都是用的现金支付,便提醒颖洛出门的时候最好带上钱包。我应该带了三百多。他当时被莫锦溪催得着急,匆匆塞了几张百元钞就出了门。那我们两个凑六百?行。他们俩对待钱财从来是该花就花、不该花不花的性子。两个家庭的教育在这方面相差不大,零用钱就是由孩子们自己自由支配的钱。父母不哭穷、不抱怨自己的辛苦、不埋怨孩子的存在。顾碧经常告诉莫锦溪在外别想着给她省钱。有句话她常挂在嘴边说:妈妈所有的房子跟钱以后都是要留给你的。所以莫锦溪对待花钱这件事,从未有过罪恶感。不过随分子倒是第一次。说六百是因为以往她见顾碧给亲戚家小孩包的红包钱总是以六张百钞为底往上迭加。颖洛。她有些乏地朝左移动着脖子,不想和他靠在一起。我看你还是学一下骑车吧。方便以后两个人轮流当司机。你教我。莫锦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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