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当时家里是把唯一一个不当农民的机会给了老二。
后来,穆春田学成手艺,开始能赚钱之后,同样也觉得对自家几个兄弟颇为愧疚,自愿把自己赚的钱几乎都带回了家,维持家用。
至于为什么老二会觉得对几个兄弟颇为愧疚,那主要是因为家里的情况很明显,一家四兄弟就他长的最高最壮,其他三个因为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做农活,不但长的黑而且个子还矮,比他矮了近一头,做木匠活虽然也苦,可他跟的那个师傅人品不错,在他年纪小的时候也多有照顾,所以,他是没受太多苦的,至少说,绝对没有七八岁就下田种两三亩田的三兄弟来的苦。
这些事小时候可能不太看得明白,可是大了,见多了,自然也能明白家里其他兄弟做出的牺牲。
再之后,就是大闺女出嫁和四个儿子逐一成亲,一个个开始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庭。
开始会为小家谋算。
兄弟间的感情也变得越来越淡薄,至于妯娌间,那就更差了。
半个月前,老二家大闺女上山割猪草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石头,昏迷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二虎家的婆娘上山的时候看到给带了下来,带回来,养了半天伤醒了后,就开始不安分起来了。
活不乐意干,推三阻四的,还嫌吃的东西不好,嫌她的待遇没有其他几家的男孩待遇好,甚至还开始挑拨起分家来,原身就是被老二家的大丫气到,气急昏了过去。
看到这,乔木心里就基本有些数了,看来,老二家的那个大丫头应该是有点问题的,就是不知道是穿越重生还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无所谓,这类情况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了。
她活了那么久可不是白活的。
想到这,乔木又继续读起原身的愿望,结果,原身的愿望竟然还蛮出乎意料的,开始,乔木以为原身的愿望可能是家庭和睦,或者说不分家之类的,再不然也有可能是赚钱,想过好日子什么的,毕竟这应该是多数普通农妇的正常想法。
可是,原身的愿望不是这些。
原身的愿望是当诰命夫人。
没错,原身的愿望是跟她当前处境没有任何关系的愿望,这是原身一辈子的执念,原身当初之所以愿意嫁给穆华誉,并且放任穆华誉卖田也不阻拦,主要是因为原身真的很想看到穆华誉中秀才,中举当官,从而她也能当诰命夫人,当官夫人,在穆华誉死前,原身的愿望从来没有改变过,可是,当穆华誉死了之后,原身的信念和天彻底塌了,当时她甚至有想死的冲动。
是几个孩子让她活了下来。
再之后土里刨食的艰苦日子虽然让原身彻底变了,从原来一个还算温雅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泼妇,内心的愿望想法也早已埋藏心底,可也仅仅只是埋藏心底不说,却从没有忘却过,所以,养老部门那边的主系统审核愿望的时候,自然是把原身执念最深的愿望给引了出来。
emmm……
她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觉得穆华誉能中秀才中举的,算了,这个愿望也比不分家的愿望好,诰命夫人怎么才能得到来着,儿子这一辈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可是孙子这一辈,看着好像也没有聪明的,估计中举都难,更不用说当大官了。
罢了,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乔木先是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具身体的儿子孙子的具体情况,随后无奈的嘟囔了两句,觉得还是自己亲自上场比较靠谱,偏才她有,什么医术刺绣啥的,她都精通,可是科举考试这玩意儿,她以前是真没碰到过,而且那几个孙子看着也都木木的,估计很难在科举上出头。
况且,也不是说所有当官的夫人,母亲都能有诰命,那是得皇上赐才有。一般来讲,怎么着也得是官员立了点功,然后皇上说你想要什么赏赐啊,我想给我的夫人,我想给我的母亲讨要一个诰命,然后皇上说好好好,给你母亲封个七品六品的夫人,这才是一般流程。
最重要的一点是,上面正常只会给官员的夫人和母亲封诰命,很少会封到祖母那个层次,这也是乔木想了一会儿就决定放弃的原因。
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来比较靠谱,她可拉不下脸去求人。
等一下,好像也不是很难。
本朝自来以孝治国,对老人格外优待,七八十岁的老人就能够享有和秀才一样见官不拜的特权,过了九十岁,就算是知府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百岁老人更是有可能被知府上报上去,皇上亲自赏赐,其他能力我可能不咋样,可是活的久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对了,原身记忆里就有一个百岁老人被先帝封为福寿夫人的先例,照这么说的话,这个愿望不要太好容易完成。
乔木刚开始还有些纠结为难的想着自己该通过什么方式得到诰命呢,然后就从原身记忆当中找到了百岁老人被封夫人的先例,照这么看的话,这个任务她完全不需要特别去做什么事,只要老老实实的活到一百岁,等着知府上报就行了。
想到这,乔木心情顿时就开心了许多,也不在床上躺着了,当即就翻身起床,准备出去去厨房找点东西填肚子,原身大早上没吃早饭就被气晕了过去,现在都快到下午了,肚子可不饿的慌,几个儿媳嘴上说的好听,也没见哪个给她请大夫或者把她叫醒喂点吃的,看来等会分家什么的还是蛮有必要的。
第177章 农家极品老太太(3)
进了厨房,乔木又是看桌子又是翻灶台的,结果愣是没找到一样能吃的,最后,一拍脑袋才想起东西都被原身锁在柜子里,她不开柜子门,家里媳妇没有人能拿到吃的。
这时候大多数人家都是一天吃两顿,早上七八点左右吃一顿,下午三五点左右再吃一顿,现在才刚刚过了正午没多久,而且又正是农忙的时候,所以几个儿子要么在田里劳作,要么就是回来拿个东西继续去田里劳作,刚刚在外面询问乔木身体状况的老三穆春世就是回来取割稻的农具的,估计再过一两个时辰,就算乔木没醒,其他人也得想办法把她弄醒,毕竟她不醒就没人开粮柜门,没人开粮柜的门,就没有粮食去做下午要吃的晚饭。
想到这,乔木便赶紧回屋取了钥匙,开了粮柜,开始翻看起原身的家底,柜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堆杂粮和米面之类的东西,看着种类很多,但其实量都不是很多。
米面加起来估计都不超过二十斤,算是精粮,剩下的都是些豆子栗米之类的杂粮,这也是他们家的主食,米面之类的精粮一般都是掺杂着大部份杂粮吃,纯精粮只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偶尔吃上一顿。
除此之外,整个粮柜里剩下最贵的估计就是角落的一块腊肉了。
那还是过年的时候剩下的。
也就农忙时能切点吃吃,给下田干活的儿子稍微补充下体力,其他日子是基本沾不到荤腥的。
至于家里为什么这么穷?
呵,总共就三亩田,剩下田都是租人家的,一年忙到头又能得到多少粮食,这些粮食交了税之后又能剩下多少,只勉强够家里人吃罢了,要是碰到有人生病,那日子就更难过了,家里唯一来钱的渠道就是原身做些刺绣卖钱和原身的二儿子每个月带一两银子回家,理论上来讲,这些年应该也能攒下几十两银子,可是别忘了,他们结婚都是要钱的,嫁妆聘礼啥的不要钱吗?
嫁女儿的时候出的嫁妆还有聘礼能抵掉,可是儿子娶媳妇哪有什么回头钱,就算媳妇带了些嫁妆进门,那她做婆婆的也不能去抢媳妇的嫁妆呀,所以,这些年理论上能攒下来的几十两银子,基本都用在了给他们娶媳妇和抵消徭役上了。
她家总共四个儿子,只要有徭役下派下来,那怎么都逃不了,只能花钱抵掉,当然,不花钱其实也可以,可是最近这些年征发的徭役不是挖河道就是开山,这可都是死亡率很高的活,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丢掉半条命,原身哪里舍得自家儿子受这苦,甚至丢了命,所以只能花钱抵掉徭役呗,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都没攒下什么钱,日子过得依旧还是扣扣索索的穷酸样。
家里最珍贵的东西就是粮柜里的粮食,以及原身藏在自己卧室里的五两三钱银子和三亩地契,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原身原本陪嫁的银首饰,也早就在多年前当光了。
唉,真穷啊,这些儿媳妇摊上这样的婆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估计这几个儿媳妇手里拿捏的私房钱加嫁妆银子都要远超过原身手里的钱,一家子竟然全靠原身刺绣卖的钱和二儿子每个月带回来的钱过日子,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乔木叹了口气,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成算,原身愿意拼着眼睛瞎掉都要刺绣赚钱养一大家子,乔木可不愿意,况且,这家里几乎每个人都有些心里的小算盘,明面上住在一起,心早就散了,与其强硬的用孝道让他们在一起不分家,还不如早早分家,让他们自己打拼去呢。
分了家,没了指望,说不定还能更勤奋些,还能想办法找出路。
娘,您醒了,您想吃什么让我来做吧,您刚醒,还是多歇歇吧!
就在乔木想着有的没的,顺带着思考要不要把柜子里剩下的那点腊肉给蒸吃了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句女声,差点没把她给吓到。
赶忙转头看了一眼,道:
老四家的呀,你走路怎么也没声啊,差点吓到我,既然你要做饭那就你来做吧,把柜子里的腊肉都取出来蒸了,再煮点杂粮饭,多加点米,我有点想吃米了,豆子什么的就不要放了,放点栗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