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往庆和堂里面瞧了瞧,就笑着道,老太太等着嬷嬷呢,嬷嬷且进去吧。
那老奴去伺候老太太了,厉嬷嬷晓得得这位阖府上下皆口称赞的贤惠人是如何牢牢掌住二房手段的,比起国公夫人的骄矜之态来,这位二太太还晓得能给人做个脸,二太太且慢走。
梁氏嘴角含着笑意回了二房,晚间还多吃了小半碗饭。
厉嬷嬷进了庆和堂,就要上前给陈老太太请安,却得了陈老太太一记嗔怪的眼神,还不过来说话,你这个老奴到与我摆起这些个架子来。
厉嬷嬷忙躬着身子上前,笑着道,还是老太太怜惜老奴,得亏老太太怜惜,才叫老奴同家里的有如今的脸面。
陈老太太摆摆手,不耐听她讲这些,说吧,得了甚么消息?
厉嬷嬷示意屋里的丫鬟都退下去,待得人都出去了,她才站到陈老太太身后,两手轻轻地捏着陈老太太的肩头,老奴同她说了许久,她到不张口,只说是为三姑太太当了母亲才念及老太太您的辛苦,就叫表姑娘入京来替她尽孝……
哼!陈老太太闻言,脸色沉了许多,又似被恶心了般地憎恶道,好个贱人!
厉嬷嬷见她发怒,也知是为何,当年老国公那般待老太太,早在老太太心里头长了个心魔,老太太您可别为着这事生气,您看看这会儿就您好好儿的,她们呀,都——她将个语调拉得长长的,将那个幸灾乐祸的语气弄了个十成十。
陈老太太被她这么一说,到也觉得自己才是胜者,死得好,都死得好,叫他们踩我的脸,他们死得好!她心中畅快,说到最后声音破天般地扬高,好似要冲走这些年心中的浊气。一个个的都死了,都死在我前头,我是堂堂国公府的老封君,他们有甚么?都一具白骨了,现在都化成灰了吧,哈哈哈哈……
厉嬷嬷也跟着高兴,当初她也在那位姨娘跟前受了不少气,虽说伺候人的免不了受些闲气,可要是受的是正经主子的气,她也没甚可说,偏是个姨娘,且还是同她一样儿伺候人出身,一人成了老国公的爱妾,她呢到了人跟前还得跟人见礼,自是叫她十分痛恨。那些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哪里敢跟老太太您争辉?
陈老太太就喜欢厉嬷嬷这样的,晓得她心思,奉承的话都说到她的点上,便享受的点点头。
厉嬷嬷见她算是平静下来,就接着先前的话头再把话一说,老奴瞧不出三姑太太主仆必是有一番盘算,当年她不得不嫁去江南,恐也是心怀怨怼,只口风紧得很,没能套出话来。
陈老太太摆摆手,罢了,反正在府里头,她们便是要搞出事来,就有得她们好果子吃。她转而一想,又与厉嬷嬷说道,她们到走了,到留个跟我对着的,对谁都冷着脸,到对着个貌似秦霜的小姑娘到是亲近起来,还由着她进了演武场。我怎么到没瞧出来同那爹一样冷心冷肺的人,还待她这般亲近,我早说了,他定是早瞧上了她!
厉嬷嬷只作未听见,可不敢说这府里的国公爷,老太太是亲娘,她就一个下人。
陈老太太说到兴头上,一时话不能止,只管自己说个畅快,得亏秦霜出嫁时,他还在边关未曾回来,若不然还得同我闹个没完。他当人兄长的,恐怕都不会护着你们二爷。
厉嬷嬷更不敢附和了,老太太口中一个是国公爷,一个是老太太最偏心的二爷,她当下人的哪里敢去议论两位爷,都是老太太肚子出来的儿子,老太太能说得,她是半句都说不得的,还得说些好听话,叫陈老太太高兴,老太太,国公爷可孝顺您呢,您一句话就从庄子上回来了;二爷呢,恨不能时刻伴在您身边伺候,还是您让他去书院的。
陈老太太就爱听好话,面上慈和了许多,老大他膝下没个子嗣,还得我这个上年岁的老母亲替他张罗,柳氏还病了,到是真病了才好,怕是都小产了,还躲在侯府不回来,你且给我盯着,别叫她到时弄个狸猫换太子的戏来,我可不跟苏府那人一样爱瞧戏。
厉嬷嬷道,也得国公爷意动了才成,若是国公爷动怒,老奴这条命怕也是要栽了。
你且放心,我必护着你,你还是他奶娘呢!陈老太太给她吃定心丸,也就这几日的事,你且安排起来,我自有法子这事成了。
厉嬷嬷便领了吩咐,临了还问陈老太太,今儿可让表舅爷过来?
陈老太太面上颇有些意动,思忖了一会还是拒了,你们大爷还在府里头,万一叫他误会可使不得,我便是有千张嘴也是说不清的。她这会儿就嫌弃上厉嬷嬷不知眼色了,启儿在也就罢了,偏她那长子也在,她哪里还敢有那种心思?
厉嬷嬷告退出去,也不从前院出去,到是走了后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