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站在雨里,谁也没敢替她求情。
然就当一行人都要上车时,忽然看见雨里的女孩抱着书包转身就往外走,阿耀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周夏夏挣扎:你放开我!
阿耀下意识回头看向门口,门口的男人似笑非笑,十分大方:周夏夏,尽管走。我不管你,更用不着管你那个病恹恹的外婆。你跑得快点,说不定还能在大街上给她收个尸。
夏夏蹭地回头,看见的是已经关上的门。
别墅外的三辆车尽数驶离,二楼书房的灯亮起,这夜又恢复了平静。
一门之隔,外面的夏夏自然不会在雨里傻站着,她跑到车库入口处的房檐下躲雨。而里面的卡娜则看着被摔烂的杯子,有些发怔。
她不是没见过坤哥发脾气,只是……他从来没因为这种事气得摔杯子。今天的事,在卡娜看来并不觉得是多么值得生气的事。
但是,她也是刚刚才发现,叔侄俩的关系或许并没有之前以为的那么生分。坤哥知道夏夏爱吃什么爱喝什么,让人先找学校周围跟吃有关的地方。他知道跟她关系好的女同学长什么样子,还知道周夏夏嘴甜会说话,如果提前从学校出来,很可能没有被严格登记。
这些琐碎的事情,他都知道。
白皙干净的手指,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碎片划破指尖,卡娜却没感觉到疼。
*
楼上书房里。
周寅坤正要点烟,看见手里的打火机,眉头一皱,连烟带打火机全都扔到一边。
倾盆大雨像是要下一整夜的样子。而外面那个蠢东西大概不知道,这样的雨夜是多么好的犯罪时机。无论是被奸还是被杀,一场雨,足够冲刷掉所有犯罪证据。
再想到她一脸倔强还顶嘴时,没由来地更烦了。狗脾气,说她两句还要离家出走。周耀辉两口子也就是死得早,要是没死,早晚也能被这个周夏夏给气死。
没过几分钟,他听见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周寅坤闭着眼,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别墅的门关着,他不发话,卡娜也不敢让周夏夏进来。但她那双眼睛那么大,只要没瞎,就看得见车库有门。只要脑子没进水傻掉,就知道可以从车库进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自己房间。
周夏夏现在就是块拍不得打不得的落灰豆腐。不罚她以后只怕是动不动就跑没影了,罚重了她记仇会耽误他的正事。男人权当没听见外面那动静,懒得计较。
房间里,夏夏迅速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窝在被子里,很快缓了过来。此时门轻轻响了两下,夏夏蹭地坐起来。她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屏息听着,外面似乎没有动静。
她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的确没有人。但往地上一看,门口放着玻璃杯,里面装着还冒着热气的浅棕色液体。夏夏端起来闻了闻,是感冒冲剂的味道。
心头瞬时一暖,她看了眼次卧的房门,在心里说了句谢谢。
一杯温热的感冒冲剂下肚,夏夏觉得全身都舒坦起来。不管怎么说,今晚应该没有露出破绽。她从书包里拿出有些湿了的资料,放在书桌上一一铺开。
她回来晚了,是因为跟颂恩通话通得太久,一时忘了时间。她借用书店的机器把颂恩发过来的资料全部打印了出来,然后又打开电脑查询起来。
未成年人出国,需要监护人的签字。
夏夏一条一条地看着,记录着。归根到底,她还是需要去一趟外婆那里。但现在,她不知道外婆究竟在哪家疗养院。
*
第二天一早,周寅坤下楼,看见某人正坐在餐厅吃早餐,看见他还心虚地低下头。
今天有生意要谈,阿耀已经等在外面了,周寅坤没搭理她就往外走。夏夏见他竟不吃早饭,一时情急追了出去,小叔叔!
刚拉开车门的阿耀看了过来。
夏夏见周寅坤停住,她上前,对不起。昨天的事,我应该提前说一声的,还害得那么多人都去找我。
周寅坤挑眉,转过身来。昨天还犟着跟他顶嘴,这过了一晚忽然就懂事起来了。
以后不会这样了。夏夏望着他。
这是你自己说的。周寅坤盯着她。
嗯。她点点头,又试探道:小叔叔,我周五放学可以去看看外婆吗?周末我想在她那里住两天。
说完她满眼期冀地看着他。
坤哥。阿耀叫了声,意为提醒时间。
可以。说完周寅坤就上了车。
看见车子迅速驶离,夏夏松了口气。
车上,阿耀问:坤哥,真要告诉她地址吗?
嗯,告诉她。周寅坤瞧着后视镜里那道身影,然后叫人把她给我盯紧了,她现在胆子肥了,敢在我面前睁眼说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