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由当地居民开着的夜市摊子,摊位不大,就三张小桌子,老板是一个残疾人,坐在轮椅上,他负责炒菜烧烤,他的婆姨跟一个儿子负责招呼客人和收拾碗筷。
苏白跟公子海两个人就这么走到了这里,然后自然而然地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老板,炒几个热菜,弄两罐啤酒先。公子海对着老板喊道,公子海不是一个总喜欢拿腔调说话的人,他似乎只对自己看得上眼的人去表示出自己的gay气质,平时倒没那么妖里妖气。
好嘞,等着。老板应了一声,马上着手开始准备。
公子海拿出自己兜里的一张手绢,在带着点油腻的塑料餐桌上擦拭着。
既然觉得脏,就不要选这个地方了。苏白说道,他知道,公子海是有洁癖的。
呵呵,都是这几年惯出来的毛病而已,我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其实真的没那么多的穷讲究,你和我不一样,你自小锦衣玉食的,如果你不习惯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我,确实和你们不一样。
苏白拿起公子海给自己开的啤酒罐,准备喝一口时,忽然想到了那个玻璃器皿里的培养液,整个人当即有了一种犯恶心的感觉。
闭上眼,抬起头,还是就着恶心感猛喝一大口,带着点冰凉的啤酒涌入自己胃部,稍微让苏白感到了一些放松。
怎么,心情看起来不怎么样啊。公子海抓起一把瓜子问道,就像是很久不见的朋友碰到了就坐在一起唠唠家常,而实际情况是,两人在几个月前的秦皇岛那里还互相阴谋着背后捅刀子最后更是见了红,而且是深红。
我想打架。苏白看着公子海,很认真地道:你和我打吧。
别别别……公子海连忙摇头,我这次来上海可是打算接人的,可没打算跟你分个生死或者来个重伤。
接人?苏白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右手提拉着啤酒罐子轻轻摇晃着,接你姐姐?
公子海的姐姐,就是那位了。
但是苏白想不通,为什么要到上海来接人,难道那帮人会从上海传送回来?
嗯,要回来了,坐火车。公子海吐出了一片瓜子壳,你和我姐姐也算是有交情,怎么,要不陪我一起去接?
坐火车?苏白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感觉那些个大人物像是上山下乡的返城知青,居然还一起坐火车回来,你是不是也要去做个锦旗,上面写着欢迎广播主席的好儿子们回家?
谁知道呢,上次离开的时候就是一起坐火车离开的,不,是消失的,回来应该也是原路返回才对,就在上海高铁站,而且最近已经出现苗头和线索了,八九不离十了。公子海笑了笑,这样子也挺好的,总不能说他们一个个回来时像是终结者一样直接变成一个大火球从天上落下来吧,对了,终结者是这样出场的么?
我只记得终结者出来时,光着身子。
咳咳……公子海摆摆手,得嘞,实话跟你说吧,他们能否回来,能回来几个,能回来的是否全须全尾是否受着重伤,甚至是否是奄奄一息,这一切都不知道。
而且,据说在那天,高级听众都不敢靠近那里,只有我们这个层次的听众才敢靠近那个火车站去接车。高级听众,哪怕不敢去涉足因果,但是自身力量已经和周围环境一定的感应和契机,这种感应不是因果其实也差不离,很容易被强行勾拉上火车然后被带去那个地方,所以,他们不敢。广播一直很想拉人去那个地方,至于广播的节操,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在那一天,估计原本住在上海的高级听众都会事先离开这个城市,更别说是去火车站了。
呵呵,你到底是去火车站接你姐姐的,还是想着去抢她遗物的?苏白很平静地问道,他听出来了公子海话中有话。
我姐也会理解我的,如果她真的出现什么意外,而我居然还在那里心怀顾虑,矫情来矫情去得没有做足准备去动手抢她留下来的东西,那才会让我姐真的生气。
嗯哼,所以呢?苏白耸了耸肩,你跟我说这些的意思,不是想要请我和我一起等到那天去车站联手抢你姐姐的遗物吧?
如果我姐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她回来时,车上应该留有她的遗物,为了保护这些遗物不被别人染指,肯定会有布置,尽可能地方便我们这种和她有关系的人可以得到,不会去便宜了别人。
以你和我姐的关系,我觉得我姐给你留点什么,也完全说得通,就算没给你留,我拿到的东西,可以和你对半分。再说了,如果运气好,可能还会拿到别人的遗物,你说呢?
真现实。苏白又喝了一口啤酒,也真恶心。
这就是听众的生活。公子海说道。
这时候,几道菜已经先后被端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