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幽明殿。
承吉点上了安神香,谢凛还在看卷宗。
殿下,已是丑时了。
嗯。他面色略显疲惫,燕家和麓州那边还暗中牵扯着?
是,嘉贵妃,哦不,是燕贵人不惜用成玉公主向仇靖南示好,又有咱们娘娘在其中……殿下尽管放心。陛下身体抱恙,殿下连日来辅政事宜过多,娘娘叮嘱了您不可过于劳累。
呵,谢凛笑着摇头,既居高位,又怎能懈怠。
承吉只好退到一旁,不敢打扰谢凛。
他继续看着卷宗,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萧澜近日可有进宫?
承吉摇摇头,禀殿下,萧澜姑娘自数日前进宫与您和娘娘言明麓州之事后,便再没有进宫了。听闻……是终日都混迹赌坊,也不曾归家呢。
谢凛一笑,她还是老样子。
不知为何,眼前倏地闪过那日在萧府门口看见的亲昵场景,他肃了神情:萧戎身在何处?可与她在一起?
殿下放心,守在锦州卫的人禀报说,萧少帅一直在军营,并未出来过。
那就好。
此时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太子侧妃孟宛瑜声音温婉:殿下。
谢凛不动声色地用一本策论遮住了案牍上的书信,随后起身,怎么这么晚了还未安歇?
孟宛瑜已有孕八个月,身子不便,谢凛温柔地扶住她。
她面色微红,不太好意思地看着谢凛:多谢殿下。
两人落座于偏殿,侧妃贴身婢女将宵夜糕点一一摆上桌。
殿下连日操劳,宛瑜寝食难安,虽知殿下不喜人来幽明殿搅扰,但……妾身还是来了。请殿下恕罪。
谢凛目光柔和:近日来冷落你了,是我不好。
温声细语,哄得孟宛瑜娇笑不断,最后还是念及她怀着身孕,谢凛亲自送她回了房。
再回来时,安神香已燃尽大半。
殿下,恕承吉多嘴,您也早些安歇吧。
谢凛拿开那本策论,露出案牍上的一封信。他拿起那封信,摩挲着边缘。
母后几次召我说宛瑜的事,我避而不见,她便书信一封,还用了皇后凤印。谢凛看着那信上的皇后字迹,承吉,你如何看待此事?
这……承吉面露难色,不敢开口。
但说无妨,这里没有旁人。
承吉想了想,低声开口:依承吉所见,娘娘是为了殿下的大业操心,殿下……则是在为萧小姐操心。
谢凛看向他:你倒是看得清楚。
孟国公叁朝元老,眼下燕贵人连累燕文之一同失了圣心,父皇是嘱意孟国公继任国相的。他家独子早亡,只给国公爷留下宛瑜这么一个小孙女,如今她又即将临盆,母后要我将宛瑜扶为正妃,倒也是无可厚非。
承吉点点头,殿下深知娘娘的用心。
只是……那信纸在他手中逐渐变皱,直至被捏成了团。
谢凛眸中深邃,她不会愿意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