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妈妈面色一僵,姑娘……这是何意?
萧澜随手指了指桌上放置的一方木盒,玉妈妈伸过手去打开。
呀……瞧见里面的东西,她不由感叹出声,这么多银票……姑娘这是?
玉妈妈操着这烟云台的上上下下不免辛苦,日后只做些简单的事可好?
老鸨摸着那满是银票的盒子不愿放下,听了这话迟疑地看着萧澜。
烟云台我买下了。
这这、这可不妥啊姑娘。玉妈妈连忙放下手中的盒子。
萧澜挑眉,怎么,嫌少?
自然是嫌少。
整个烟云台光花魁便有数十位,迎来送往的富家公子们个个出手阔绰,一年算下来便能赚到这盒子中的银票。
玉妈妈还未回答,便听见萧澜一声冷笑。
这烟云台明里做着皮肉生意,暗地里又是什么勾当,妈妈当真以为无人知道?
老鸨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有身契籍契的姑娘们在明面上接客。可那些黑户的女子,玉妈妈是如何处置的?
你、你怎么知道……
按大梁律法,擅自买卖人口,可是要处剐刑的。萧澜笑着问她,不知从妈妈这里买了姑娘做小妾的大人们,届时会不会施以援手?
玉妈妈当即面色惨白。
更无须说这高门公子哥们玩得放肆,烟云台有多少姑娘被玩弄致死?今日还在唱曲的姑娘,次日便没了踪迹声响。
萧澜对上老鸨的眼睛,盛京城里,皇宫跟下,这般放肆地做生意,当真是觉得宫里那位能长长久久地护着这上不了台面的勾栏瓦舍?
玉妈妈眼睛倏地睁大,起身连连后退几步:你!你!
萧澜云淡风轻地做了个嘘的手势,好看的手将那木盒向前一推,玉妈妈不妨再考虑考虑,与其不明就里地跟着所谓的贵人,不如早早抽身出来。
玉妈妈不由看向了那盒银票。
否则他日东窗事发大祸临头,想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但玉妈妈还是不信,如此隐秘之事,不可能有人知道。
见她这副神色,萧澜一笑:瞧着妈妈的样子,还是不信呢。
随后她起身,一步一步走近。
嘉贵妃当年不过是个游船上唱曲的,仗着一副好嗓子和好容貌,勾搭了微服出巡的陛下。入宫后不忘本行,暗中找了家中故人做起了这皮肉生意。想必有着宫里贵妃的扶持,许多事情上便是极为顺利吧?
玉妈妈的手不住地颤抖。
如今她的成玉公主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每每出席宫中宴饮,想来钗环衣物上的花销要比以往多上许多。玉妈妈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吧?
话行至此,玉妈妈终是不敢再多质疑。
日后妈妈只管照着以往一般,听从宫里那位的安排,生意也照做。
姑娘的意思是……
萧澜声音不大,刚好只有屋内两人能听见。
妈妈在明处,我在暗处。烟云台一干事务仍是妈妈操办,只是——
萧澜替她理了理被攥得发皱的衣袖,妈妈心里可要清楚,谁是明面上的主子,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姑娘的话……老身明白了。
萧澜点点头,既如此,日后便要仰仗妈妈了。如若出了差池,妈妈年纪大了也不好责罚,届时可能就会有人问候令郎,还望妈妈勿怪。
老鸨浑身一震,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姑娘放心!尽管放心!我老婆子一定忠心!一定忠心!姑娘才是这烟云台真正的主人,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萧澜笑着扶起她,转身将盒子拿起,放到了玉妈妈的怀中。
还需我再叮嘱其他事情吗?
玉妈妈对上她的眼睛,忙开口:姑娘放心!老身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对外泄露半句!
萧澜满意地看着她关上房门。
屋内,还弥漫着鹿茸羹的气味。
眉间轻皱,一桌子尽是滋补之物,入口寡淡,只尝了一口便没了食欲。
萧澜走过去,纤细的手毫不犹豫地越过那碗鹿茸羹,手指拨开牛皮纸,拿起了一块早已凉透的红豆蜜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