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中有些酸涩。
殊不知门外的人也是久久未离开。末了,只留下了低低的一句——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直到古月来了,烟岚才知道此番任务价值万金,一次便出动了血衣阁四大杀手的其中叁位。
烟岚不清楚阁中事务,不过很清楚此番有人是闹了脾气的。
听说战风公子嚷着有人跟他抢人,烟岚笑说,原来是指我啊。
别听他瞎说。古月看了眼外面,看这天色约莫是要下雨了,你还是想下山去逛吗?
烟岚也看了眼外面,看样子雨应该不会小,还是不去了,找些别的事情来打发片刻。月姑娘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古月一笑,我若无事,不是练武就是睡觉,从未像寻常姑娘家那般绣花写字打发过时间,还是听你的好了。
听到寻常姑娘,两人默契地互相看了看,忽然都笑了。
烟岚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素衣,又看了看古月的一身素衣,那便做一回寻常姑娘?
古月一愣:我不会的。
烟岚拉着她,走,咱们找师傅去。
一刻钟后,家仆住所的廊外,一位又聋又哑的妇人身边,一左一右地坐着两位手法极其笨重的姑娘。
烟岚凭着一块遗落在房中的精致绣纹的锦帕,找到了当日服侍过她的哑娘,拉着古月诚恳地想要学刺绣。
哑娘极有耐心,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两个姑娘看得仔细,学得也仔细,就是手上不听使唤。
古月看了眼烟岚手上的帕子,点点头:还是烟岚姑娘有天分些,这鸡绣得跟后厨跑的一模一样。
啊,月姑娘,我绣的是鸳鸯啊。烟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像鸡吗?
说着她看了眼古月手上的东西,月姑娘是在绣你的佩剑吗?原来月姑娘这般爱武。
古月看了看,说:这是竹子。
烟岚一噎,随即两人都笑了出来。
哑娘虽然听不见,但瞧着两个姑娘可爱得紧,起身去了屋里,拿出了两张更加精巧的锦帕,给了她们一人一张。
烟岚忙道谢,做了手势让哑娘自去忙,不好意思再耽搁她。
哑娘走后,两人瞧着手中的锦帕。
烟岚笑说:寻常姑娘真是不好当啊。
古月坐回到原来的地方,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是啊,寻常二字,听起来普通,其实却也珍贵。
烟岚坐到了她身边,与她望向同一片天。
月姑娘想做寻常人吗?
古月一笑:想过,很久以前。
她看了看手中自己歪歪扭扭的绣纹,侧过头来:只怕也是做不来的。
烟岚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那绣迹滑稽得很,却有些似曾相识,手指抚摸着那针线,她低低地说:可我却一直很想。
后院很静,家仆们都在前院忙着浆洗洒扫,备着晚膳。
两个女子就那样并肩坐在一起。
虽然没了记忆,却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在拉扯着我,隐隐告诉着曾经我的身上,发生过大事。
古月看着她,静静地听。
月姑娘知道我的救命恩人林公子吗?
古月点头。
他这人,绝非寻常人物。可是……为何他单单救了我,叁年来关怀备至,但又要关着我呢?
烟岚声音很轻很柔,那该是说明,我是个能被他放入眼里的人,若是寻常人,恐不会让他做到这般。
就连公子,初遇时,也是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提到萧戎,她垂眸,能惹到你们这样的人物,应该……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吧。
古月看着烟岚。
这才发现原来外表看起来娇柔单纯之人,也并非真的只知畏惧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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