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侯爷屡立战功,连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不好说什么,夫人也还在调养身子,没有精力处理那对母子,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多年,虽没表现出来,但家里的下人们都知道,夫人那般爱护颜面的人,是断咽不下这根刺的。所以明里暗里没少苛待过她们母子。但……这也是孟氏咎由自取。
萧澜沉默了会儿,又问:那你了解萧戎多少?我只听过他的名字,还是母亲房里的嬷嬷无意间提到的。还未等我多问,她便又搪塞过去了。
香荷想了想说:他似乎一直都陪着他母亲,我远远瞧见过他的身影,每回马饲料来了,都是他去搬。
马饲料?
香荷点头,他和他母亲就住在马厩旁边的小院子里,是离咱们夫人和老爷院子最远的地方。而且日子炎热时,马厩总是有些气味的,断不能熏着贵人。所以马厩也在那边。
一路上若有所思。
萧澜到的时候,柳容音正与衡国公的夫人严氏说体己话。
见着萧澜来了,严氏笑得满面春风,我说你啊,在我面前说了你家澜儿一堆错处。这般美貌高雅的大家闺秀,你偏说她貌不惊人胸无点墨,若不是先前见过你家澜儿小时候,怕是要信了你这些托词呢!
柳容音笑笑:她被我和她爹惯坏了,脾气大得很。你家晟儿最是温和,怕是受不了她这性子。
萧澜一听,立马明白柳容音的意思。
这是在拒亲呢。
母亲,上回萧契房里那逾矩的通房丫头怎么处置的?要我说,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她走进来,十分温婉地朝国公夫人笑了笑。
可紧接着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严氏笑容尽失。
若我是堂嫂,断容不得任何女子在堂哥房里。堂嫂原本也是礼部尚书家的独女,自幼也是被捧着长大的,什么东西都是独一份。可嫁了人反倒要与旁人共侍一夫,日日受委屈,真不该是这么个道理。
她看向国公夫人,伯母,您说是吧?
可……严氏面色不佳,自古男子有个叁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大家族里,子孙总是越多越好的呀……
燕云啊,真是让你见笑了。我早说了,这孩子脾气不好骄纵惯了。怕是委屈了你家晟儿。柳容音笑得大方得体,却字字句句都是拒绝。
国公夫人被臊了面子,根本坐不住,既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你们娘俩了,看这满屋子的衣物钗环,想必也是在为阖宫宴饮做准备呢。
柳容音也不留她,笑着点了点头,吩咐道:送国公夫人回府。
娘,我配合得不错吧?萧澜满满饮了一杯茶,您这话一说,我立马就明白了。您说这是不是母女连心的妙处?
柳容音看着严氏离开方向,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国公府也敢来提亲,还是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幼子。要不是素日来便交好,我是看一眼都嫌麻烦的。
就是就是!再说我可不想嫁人。
柳容音立马瞪她:这说的什么话?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道理?你的婚事娘早有安排。
……敢情您拒了国公府,是因为有别的人选?
柳容音一笑:皇后与我提了多次,她的幼子十五皇子,比你年长叁岁,她也是疼得不行,左选右选都挑不到能与皇子匹配的。你及笄之礼的时候,她便提过,那时一则你还太小我舍不得,二则不知皇子秉性,我不放心。
萧澜咂舌:那这才不到一年,你就舍得了就放心了?
你听我说完。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可是多番打听了,也亲眼见过多次了,那孩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又是皇后嫡子,将来大有立储的——
等等!打住!您是看上了这个吧?那我可就更不嫁了,王侯将相尚且叁妻四妾,他若做了皇帝后宫佳丽叁千,一堆的糟心事难道您能替我料理?
还未等柳容音说话,萧澜便已经站了起来,衣物钗环我都瞧过了,都不错,至于进宫那日穿哪件,娘替我定了便是。
说完头都不回地就往外走。
你去哪?身后柳容音也站了起来,娘不说婚事了行不行?
晚了!今日心情不好,我要骑马去郊外散心,午膳就不在家用了。
香荷!赶紧带人跟着小姐,别让她摔着!
是!是!请夫人放心!
香荷答完话,赶紧一路小跑地追上了萧澜。
小姐小姐,您真要去骑马啊,可您从来都没骑过!
萧澜一笑,我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呗。
啊?现学啊……那……那香荷这就去找骑马师傅,您可千万不能一个人上马啊。
萧澜一把拉住她,找什么找,找师傅多费银子啊,府上不就有现成的吗?
香荷不明所以地跟了她一路。
直到看见了马厩里那个穿着粗布衣裳,却丝毫掩不住俊美的喂马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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