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连绵了将近一个星期的阴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晚霞遮空。
秦楚特意换了一件厚外套,辗转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军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杜越已经站在车子旁边等他了。
杜越难得换下了那身笔挺的军装,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里面是白色衬衫和铁灰色开身毛衣,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严谨斯文的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画报上的绅士。
秦楚看的心头一跳,接着小跑几步过去笑了笑说,抱歉抱歉,我迟到了,让司令大人等我实在是不应该。
两人约的时间是下午六点,现在不过五点四十多一点,杜越抬手看了看表,表情平淡的说,没有,是我的早到了,回城路远,现在就走吧。
秦楚点了点头,刚想跟杜越要车钥匙,结果他却径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今天我来开车,你到副驾驶这边来坐。
啊?这……不合规矩吧?
秦楚看了看四周站着的一排守卫,一脸的苦相,他现在可是杜越的助理,让别人看到领导给自己开车这还得了。
杜越看了一眼周围目不斜视的守卫,脸色不变,那地方远,你估计不认得,我先带你熟悉一下路线,下次你再来开。
秦楚抓了抓头发,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做到了杜越旁边,心里却掀起了细小的波澜,总感觉杜越这种口气像在关心他,是错觉吗?
黑色帕萨特一路前行,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秦楚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心里七上八下,总感觉跟杜越这样无声的呆在一起连手脚都没处放了,张了张嘴他试图找个话题来打破沉默,一转头突然瞥到杜越的右眼角红了一块,当即心头一跳。
司令,您的眼睛怎么了?
杜越下意识的用手碰了一下眼角,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谁知道呢,大概是走路的时候撞到了门上。
什么叫……大概?秦楚抿了抿嘴唇,紧张的攥紧了衣角。
呵,其实是因为我有很严重梦游症,经常一觉醒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所以这个伤到底怎么来了我自己都不清楚。杜越难得好脾气的多说了几句,视线仍然平直的看着前方,怎么了,吓着了?
呃……没,没有啦。秦楚扯了扯嘴角,脖子都僵硬的不会转动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天在酒吧里他一时生气抬手打了杜越一拳,那个位置刚好在右眼角上,跟现在杜越脸上的伤痕一丝不差。
这么说那晚出现的杜越真的没有骗他,他的的确确是个人格分裂,这个眼角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时间秦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早就该明白杜越反复无常的性格只有这一种情况能解释,但是想到自己喜欢了二十多年的人是个精神分裂,自己却到现在才知道,心里多少有点添堵。
你呢?现在是不是该跟我交代一下无故矿工这么多天的理由?
杜越的话打断了秦楚的胡思乱想,他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没什么理由啊,就是我有点发烧,在家躺了一个星期。
……杜越瞬间哑然,眉毛微微的簇在一起,双手握紧了方向盘,是因为那天淋了雨吗?
怎么可能,你千万别瞎想,搞得我像林妹妹一样,淋点雨就生病。秦楚大喇喇的摆了摆手,笑的没心没肺的说,是我自己臭美,穿的太少去酒吧里玩给冻感冒了,跟你可没关系。
杜越皱起眉头,表情异常的严肃,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最终趋于平静,过了半响他轻声叹了口气,好吧,随便你,既然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以后就按时来上班,人事科那边我会去打声招呼,不会扣你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