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把端盘慢慢的放到书房门口的小柜子上,低着头不说话,让人看了心里很难受。
楚慈烦躁不安的转了两圈,停下来指着他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韩越默然不语。
你已经说过以后不来找我了!
韩越还是默默站着。
你能不能不要没事就这么来一出,这样搞得我真的很害怕!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你以前把我堵在家门口,还用手铐铐我!就算分手了我们也当不了朋友的,你这一辈子都别出现在我眼前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我保证能多吃两口饭还能多活两年的!
……韩越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喉咙里干干的,有点发涩又有点发涨,就像是堵住了什么酸涩的硬块一样。
过了好半天,他才喃喃的道:我就是给你做饭做习惯了,现在整天一人住酒店里,吃喝都是现成的,老久没给你弄吃的了,感觉很不习惯,就跟那儿不对劲似的全身都难受……
楚慈冲口想说什么,又硬生生的刹住了。
……既、既然你不喜欢,我这就走了。韩越转身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勉强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来:那什么,你也别多想,你就当是我又发了一回疯,担待一下就完了。那什么分手以后还能当朋友的话是我看人电视上说的,你也别当真。
楚慈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韩越一步步慢慢的走出门外,在大门口还停顿了一下,仿佛有些不舍。
不知道为什么楚慈看着他的背影,又觉得十分难受,比在家门口见到他的那一刻还要难受,甚至于有些萧索的伤感。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熟悉,楚慈站在那里,盯着热气腾腾的炒菜和米粉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记起当年老师母子俩走了以后,清明节他去公墓看他们的墓碑,也有着和此时一样的悲伤。
那种眼睁睁看着什么人离开自己,然后渐行渐远的感觉。
楚慈捂住胃部,神情压抑的微微弯下腰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身,细碎的刘海都被水迹浸湿了,额前有些细微的水光,那是疼出来的冷汗。
从那天离开开始起,韩越果真没再来过。
楚慈一贯没什么安全感,那几天却稍微有点放心。他知道韩越在正常情况下是个言出必践的人,既然他自己走了,就不会再回头打上门来。
只是在第二天的时候,他门口出现几袋新鲜水果,苹果橘子芒果樱桃等,拿进来便是一屋子香气,水灵灵脆生生的非常可人。
他知道那是韩越从农场里弄的,他关系广面子大,每年这时候都能弄到不少上好的新鲜水果。有时候放在家里来不及吃,他就拿去榨汁喝,或者是弄来做菜。
楚慈看着那水果半天,还是留下了。楼下小超市没得卖水果,他又喜欢用零食填肚子,恍惚记得是不少天没摄入维生素C了。
再说让他把韩越留下的东西扔到垃圾箱去,他又做不出来。韩越是个会回来确定东西有没有拿进去的人,把水果扔到垃圾箱的话那简直就是故意做给他看,故意要他伤心难过。
这种明晃晃伸手去打人脸的事情,楚慈又做不出来。
那几袋子水果最终还是放在了客厅拐角的冰箱边上,香味十分勾人,楚慈一会就忍不住去拿个苹果吃,一会又忍不住去切个芒果吃。他的胃这时已经十分不好了,他吃了水果就不想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所以这对他的身体其实很有好处。
韩越不再登门之后的一个星期,楚慈突然接到了韩老司令的电话。
听到韩老司令客客气气跟他说喂是小楚吗,我是韩越他爸爸的时候,楚慈还有点发怔,语调也十分谨慎戒备:是我,您有什么事情?
韩老司令装作没听出他语调中的反感,和蔼的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些事情想单独跟你谈谈,明天中午在西京茶社,你看怎么样?就我和你,没有其他人。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也一样。
电话里说不清楚啊……韩老司令顿了顿,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韩越那小子不是个东西,我也不指望你把我当长辈来看待。但是小楚,我真的只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而已,就这么一次,你看可以吗?
……楚慈还是迟疑着,半晌没有声音。
韩老司令也不立刻要他答应,仍然和蔼的说:这样吧,明天中午我在西京茶社二楼等你,你要是想来就来,你要是不想来,那就算了。韩越那混小子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
我知道了。楚慈匆匆打断韩老司令,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楚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宿没睡,第二天天蒙蒙亮,他爬起来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去西京茶社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