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静静的盯着桌面,眼睫垂落下来,形成一个疏朗浓密的弧形阴影,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韩二你也不能老抽人家鞭子,适当的时候得给点糖,多哄哄。裴志一边说一边发下第三张公共牌,只见楚慈是个红桃2,侯宏昌是个3,成旭蓉是一个J。
成旭蓉微微一笑。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有一个9,一个J,一个K,加上底牌一个Q,只差10就能凑成一副极大的顺子了。虽然侯宏昌已经拿到两张公共的10,但是她一点也不担心。
只要是她切过的牌,她就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输——除非她刻意想输。
赢侯宏昌的钱她心安理得,赢韩二少的钱也没什么说不过去,所以她刚才切牌的时候就算好了牌面位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后一张她绝对能撞到一张方片十!
——成旭蓉开这家酒店已经八年了。作为一个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女人,她对风月行业中至关重要的麻将、扑克、桌球、赌马都相当精通,可以说从出道到现在,还没有什么赌局真正超出过她的掌控。
只要她稍做手脚,怎么赢、赢多少都不成问题,怎么输、输多少也随她的心意,保管让客人高高兴兴,下次还来。
虽然稍微有点对不起侯宏昌,但是她不想放过这个利润丰厚的赌局,毕竟从韩二少口袋里掏钱这是个荣耀,并且机会也不多。
这一把如果计算得好,赢个上百万都不成问题。
成旭蓉诱人的红唇微微笑开了:我跟。
她扫视全场一眼,目光中不乏睥睨。谁知道心里那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就只听楚慈淡淡地道:我也跟。
成旭蓉眉尖微微一挑——你也跟?你一个A,一个3,一个2,这种牌你拿什么自信来跟?
是了,看韩二少那劲头,似乎很把这人当一回事。这帮手握实权的太子党们为博美人一笑花个几十上百万的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想必这个年轻的工程师心里也很清楚,保不准他花得越多,韩越心里越觉得他珍贵。
侯宏昌别无异议的跟了,裴志于是发下最后一张和牌。楚慈拿到一张红桃5,侯宏昌是一张方片3,而成旭蓉拿牌之后目光一扫,刹那间全身一震,整个人僵住了!
——那不是她切好的方片十,而是一张方片二!
怎么可能!明明亲眼看见的方片十,明明玩了十几年牌都极少出错的切牌术!
怎么竟然会失手?!
简直让成旭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慈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淡淡的把四张公共牌一合,说:我全ALL。
……他竟然敢全ALL?!
成旭蓉颤抖着看向楚慈,只看见这个年轻男子平淡如水一般的眼神,在她脸上轻轻一扫就掠过去了,快得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是了,我真的是失手了——成旭蓉往椅子里一歪,全身脱力的想。
赌场上有一句话,叫生手怕熟手、熟手怕高手、高手怕千手、千手怕失手、失手要剁手。她刚才切牌时用的技术,就是耍老千当中的一种。
侯宏昌玩牌是个高手,但是一般高手也扛不住技术熟练的千手,除非这个千手像此刻的她一样,莫名其妙的突然失手了。
虽然不至于要剁手,但是这惨烈的失败还是给了她极大震骇,再开口时她连声音里都透出一股虚弱来:……我弃牌。
楚慈面沉如水,仿佛她弃牌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半点惊讶。侯宏昌倒是脸色一喜,高声道:我跟!全ALL!
不知道为什么成旭蓉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极为强烈的念头:侯宏昌不能跟!一跟就输定了!那个工程师绝对不是在偷鸡,他手里真的有好牌!
这个念头与其说是分析得出的结果,倒不如说是女性的第六感,它来得实在太过强烈,以至于成旭蓉呆呆的坐在那里,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侯宏昌兴奋的高声叫道:这把梭哈我赢定了!三条!三个十!说着把他的底牌一翻,赫然是一个红桃十。
楚慈抬起头,盯着侯宏昌,脸上慢慢显出一点冷淡的笑意。紧接着他慢慢抽出自己一直压在掌心里的底牌,轻轻将它放在了桌面上。
——那是一张红桃四。
连着他的四张公共牌一起,红桃A、一、二、三、四、五,红桃同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