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宣在他家坐了一会儿,觉得把人就这么丢下吧不大好,正踌躇间黄易明卧室里传来模糊的说话声,沈宣还以为他醒了在打电话,谁料过了几分钟卧室门突而被撞开了,黄易明踉踉跄跄的跑出来,痛苦不堪的半跪在地板上,撑着门,拼命捂住耳朵,眼见着就这么倒在了地板上。
沈宣受惊不小,冲过去一把扶起他问:你怎么了?
黄易明反手一把抓住沈宣的肩膀,双眼赤红的盯着他,半晌之后才声音沙哑的问:……你真的在这里?
沈宣说:我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黄易明呆呆的松开手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捂着脸,声音里夹杂着苦笑的味道:……我告诉过您了,我精神不大好……幻听。
沈宣心说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然后他突而反应过来,在学校台阶上的时候,黄易明说:我对您的脚步声特别敏感。
他总是能听见沈宣的脚步声,有时是在白天,有时是在夜晚,有时是在梦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折磨得他痛苦不堪。他知道那是当年一直躲着沈宣又忍不住偷偷跑去拍沈宣照片才导致的结果,精神焦虑、苦闷、无法排解,几年来渐渐成了幻听,他怕沈宣的脚步声真的响起来,但是他又隐约这么期盼着,让人日复一日在地域和天堂之间沉沉浮浮不得超生。
——都是作孽。
前世冤孽。
沈宣愣了半晌,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黄易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脸色苍白,但是仍然勉强笑着说:我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您别担心……啊,如果您确实会担心的话。
他挥挥手:要我送您回去吗?还是打电话叫唐飞来接?
沈宣站起身,淡淡地说:唐飞不在,去外地了。
哦,黄易明神色如常的说:那我送您?但是我现在恐怕不大适合开车……
沈宣打断了他,简单地说:我送你去医院。
什么?医院?
去挂精神科,你这样下去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