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胃还有些痛的原因,听到明一久违的声音后,哲也忽然感到有些沮丧,他停顿了很久,然后委委屈屈的说:前辈……我生病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然后是阴沉的语调:你自找的。
哲也听到这句别扭的责备,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喜形于色的说: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还稍微有点疼。
电话里传来叹气的声音,然后明一的语调又归于平静:好好休息。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哲也看着‘嘟嘟’的手机,无力的躺回床上,心里一阵失望,感觉连胃都跟着又绞痛了起来。空调嗡嗡作响的声音很大,一阵白白的水雾从空调的出风口处冒出来,像冬天时人哈出的热气。哲也在这种静谧的声音中,渐渐地睡着了。
青年的身材很高大,医院病房的单人床显得特别小。他侧卧在床上,弓着背,一只手上还贴着打过点滴后的止血药棉,半长得黑发洒在白色的枕头上,长长的刘海盖住青年狭长的双眼,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脆弱。明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这时已经是半夜11点钟了,医院的病房已经熄灯,只有床头的一盏台灯发出微微的亮光。明一轻轻的坐在哲也床边,静静地望着哲也。
床上的人呼吸很均匀,似乎睡得很熟。明一抬起手想扫开遮住那人眼睛的刘海,可是手伸过去时又马上抽了回来。他沉默的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就像冰冻的池水下缺氧的鱼一样,明明害怕游出冰层会被人捉到,可是在水下已经窒息到无法忍受。
这几天里,哲也不停的给他打电话,他总是静静的望着‘铃铃’作响的手机,就是不肯接起来,直到铃声骤停,他才仿佛错过了什么似地,心中一阵失落。可是下一次他依然不敢接起电话,他害怕会听到对方道歉的声音……
这个黑发黑眼的青年,会露出歉意的表情看着他说:抱歉,前辈……之后就是不需要再做任何解释的沉默,代表着拒绝他。
他感到羞耻、烦躁,害怕跟哲也见面,害怕听到他的声音,害怕会被拒绝。如果被拒绝了,那么他该怎么办?他今后该怎么面对哲也?
明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仿佛变成了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窗外升起的明月照在白色的被单上,印出一块浅黄色的光晕,几点繁星点缀在寂寥的夜空中,窗外草丛里是蟋蟀轻轻的吟唱。一架夜间的飞机轰鸣着由远而近,从医院上空一掠而过。那隆隆的的轰鸣声萦绕在耳边,久久不肯散去。
!
直到被一把攥住了手,明一才猛地惊醒,床上的青年正平静的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夜航的飞机终于远去,隆隆声消失了,病房里重新恢复宁静。青年挺身坐起来,脸上带着无奈又懊恼的神情:本来还以为前辈会主动叫醒我呢,我等了这么久,真的装不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隔帘挡住的原因,独处在狭小的空间里,那种煎熬的心情反而平静了很多,然而明一依然有马上起身逃跑的冲动。他挣了挣被哲也抓住的手,焦急的皱起了眉头。
放手。明一低声说,浅绿色的眼眸低垂着,不敢和哲也对视。
哲也的脸缓缓的靠近明一,而后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口:前辈,抱歉……
明一倏然长大了眼睛,一颗心如坠冰窖,想要挣开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哲也看着明一骤然满脸失落的神情,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急忙解释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那天的事情很抱歉……
你不用解释,没关系。明一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似乎这样洒脱一点还可以让自己留下一点颜面。他站起身来,想赶快离开这里。谁知下一刻,他就被用力一扯,跌倒在哲也身上。高大的青年用硕健的双臂环绕着他的腰,然后低头吻了他。
轻轻的一个吻,只是嘴唇和嘴唇浅浅的碰触了一下,就像少年时,初恋的人们青涩的初吻,然而这个吻却可以让人浑身战栗,满面通红。
高大的青年带着一种撒娇的语气,低声喃喃:前辈,原谅我好不好?你比我大,所以要让着我,对不对?
说着他再次吻上了明一的嘴唇,不过这次明一迅速的回吻了,并且因为经验丰富的原因,马上掌握了主动权,把哲也压在床上,很快就吻的他气喘吁吁。
一吻结束后,哲也面红耳赤,伏在明一耳边酸酸的说:技术真好,你跟多少人接过吻?
我!明一急躁的想解释,可惜吭吭哧哧没有借口,最后他抱住哲也的腰,把脸埋在哲也怀里,闷闷的说了声:对不起……
听到这声对不起,哲也心里感觉涩涩的,他搂紧明一,苦笑道:傻瓜。
两个人刚才的动静有点大,所以现在只静静的拥抱在一起,月光下,又响起虫鸣声。
……
洋次和雅丽订婚宴的那天,举办的非常隆重,到处都是有头有脸的客人。有名望的社会人士手举着香槟,徘徊在晚宴现场,如同热闹的开花季节,缤纷吵闹。
惠子白皙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气息。她那乌黑的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发型依然与往常一样古板,脸上施了淡淡的妆,然而那种雍容的作态让她展现出如同古代贵妇人般的风情万种。
所有的宾客的都来向她祝贺,她心满意足,满脸笑容,似乎这是她自己的订婚晚宴一般。直到一个女人出现在晚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