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继续开口,门口那里传来了老太太不轻不重的声音:都站在院子里干什么?对簿公堂啊?
妈?筱国栋回身,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老太太不紧不慢地挪着步子进来,边走边说:小芸是我的孙女,小柔也是我的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磕着碰着了,我都跟着难受心疼。这不,趁你们去医院的功夫,我去后山挖了些消炎止疼的草药,到时候给小柔用上,泡水喝。
沈玫瑰一脸嫌弃:妈!您就别折腾了!医院给小柔开了消炎止疼药,您这些草啊,根本用不上。
老太太鼻子里一哼,来到筱芸身边,停住脚步:用不上拉倒!可怜我老太婆辛辛苦苦采回来的,你们竟然不领我的情!
她接着摆了摆手:算啦,算啦!
妈!筱国栋无奈:又不是我们让您去采的,您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
我不讲道理?老太太指了指自己。
沈玫瑰率先点头。
老太太的目光在夫妻俩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笑着问儿子:那你刚才就讲道理了?
小芸三岁的时候,你们丢下她出去打拼,有时候一年回来一次,有时候两三年回来一次,你们做父母的,对她的关心多吗?
小柔从在你肚子里起,她就一直被你们养在身边照顾着,享受你们给她的宠爱,还有丰衣足食的生活,这对小芸公平吗?
玫瑰,不是我说你,小芸和小柔,哪个不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哪个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怎么还能偏心对待呢?要不是小柔欺负兔子,小芸会生气地推她吗?要不是你们把小柔惯得无法无天,蛮横霸道,她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吗?
妈!要照您这样的说法,小柔受伤,就是自作自受了吗?!沈玫瑰不爱听那话,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筱国栋不想以吵架收尾,他朝老婆使了个眼色,沈玫瑰想到什么,偃旗息鼓。
妈,您消消气,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做饭,好吗?
老太太看着儿子:那你是不是应该和小芸道个歉?
道歉?道什么歉?沈玫瑰重新炸毛:小芸还没和小柔道歉呢!妈,小柔不是您一手带大的,所以您不疼她对不对?小芸是您一手带大的,所以您只偏袒她对不对?
够了!怎么越说越离谱了!筱国栋朝妻子吼完,又对母亲说:妈说的对,我该和小芸道个歉。
他来到筱芸面前,俯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小芸,我为我之前不好的态度和你道歉,别生爸爸妈妈的气了,好吗?
筱芸眨巴着湿润的眼睛,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她扑进爸爸的怀里,哽咽地说:我知道错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爸爸和妈妈能原谅我吗?
好啦好啦,乖女儿不哭了,爸爸怎么会真的生你的气呢?筱国栋蹲下身子,拍着女儿的后背,哄着她,抱着她。
筱芸贪恋了下父亲的怀抱,接着没有任何犹豫地从他怀里退出来,睫毛上挂着泪珠,她望向沈玫瑰,小心翼翼地问:妈妈还生我的气吗?
横竖都是自己的女儿,沈玫瑰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也知道筱柔的确做得太过分了,她盯着筱芸的脸,婆婆说得没错,她和丈夫两个人,对大女儿疏忽太久了,久到她都快忘记该怎么疼爱筱芸了。
沈玫瑰蹲下身子,抬手摸着她的脑袋,声音温柔:妈妈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你能原谅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妹妹在医院里缝了五针,作为姐姐的你,是不是该和她说一声对不起呢?
筱芸掉着眼泪,点了点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筱柔被南湛放了下来,现在,她主动来到姐姐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声音有些虚弱粗哑:姐姐,我不该欺负小兔子,我知道错了。
她的右手被包成了厚厚一团,筱芸握住她的左手,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还疼吗?筱芸盯着她有些肿胀的右手问。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筱柔懂事地摇了摇头:已经好多了,姐姐。
小芸,你让妹妹受了伤,今晚杀鸡给妹妹补一补,好不好?奶奶望着和好的姐妹俩。
筱芸点头。
晚上吃饭,筱柔的右手不能使唤,坐在她旁边的筱芸提出要喂她,筱柔却选择了坐在自己另一旁的南湛。
怕女儿失落,筱国栋和筱芸解释:我和你妈常常不在家,小柔和你南湛哥哥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她最依赖他了。
筱芸笑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在心里记下了这句话。
南湛撕了一块鸡肉递到筱柔的嘴边,筱柔吃进去,奶奶适时地开口问:小柔,鸡肉好吃吗?
小姑娘心满意足地点头称赞:超好吃的!奶奶。
享受地眯起眼睛,她又指挥南湛帮她挑了
↑返回顶部↑一块。
老太太笑了起来:觉得好吃就行,不枉你姐姐天天照料着它们,自家养的鸡就是比外面买的强。
等你们走的时候,杀几只新鲜的带回去。老太太对筱国栋说。
筱国栋放下筷子,面露难色:妈,我们吃完饭就回去了,没时间收拾鸡了。
老太太回头望了望院子里浓重的夜色,以为自己听错了:待会儿就走?不留下过夜了?
小柔在乡下睡不安稳,现在又受了伤,而且我明早还有个会议要开,所以
老太太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法地玩弄着。
体温迅速升高,身子开始发热发烫,她战栗着停止了声音。
韩雨墨凑近,灼烈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目光贪婪地紧盯着她颈脖处嫩白细腻的肌肤,涩然地上下滚了滚喉结,嗓音发沉:接着说,别停。
她差点淹死你送给我的那只兔子,我当时气疯了,推了她一把,然后剩下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难以压制的细碎呻吟。
他单手扶住她脖侧,密密麻麻的吻沿着颈线一路往上,吻到她的下巴后,顺着脸部轮廓吻到她的耳垂,舌尖舔绕到她的耳后,双唇含住她耳后的肌肤,细密地吮吸起来。
韩雨墨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两根手指的指腹隔着衣料捏住了她的乳尖,缓慢地揪动搓捻。
筱芸头皮发麻,身子紧缩,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料,张着樱唇不断喘息,整个人软靠在他的怀里,完全任由他摆弄挑逗。
韩雨墨压着她倒在床上,筱芸身上的吊带睡裙被他剥离,胸前的那对大白暴露在空气中,他急不可耐地张嘴含住,牙齿轻轻咬在她的晕圈周围,舌头包裹着肿胀的桃尖,用力地嘬吸起来,发出清脆响亮的靡靡之音。
精致的脸蛋爬满了潮红,筱芸用力咬着唇瓣,压抑着喘息。
老太太所在的屋子离这边有一段距离,虽然被奶奶听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
粉色的指尖揪着床单,她难耐地在床上扭动着身躯,闭着眼睛享受他带给的愉悦的快感。
抬起双手触碰他的后腰,想与他赤裸相贴,筱芸哆嗦着去脱他的衣服。
韩雨墨边取悦她,边配合着她手上的动作。
男女的衣物落在地上,杂乱地堆积在一起,他的黑色内裤包裹着她的三角内裤。
床上是两具纠缠不息的火热身体。
韩雨墨跨坐在她胸前,筱芸双手挤压着自己的胸部,硬挺的硕物被她夹在深邃的白沟里,来来回回、前前后后地摩擦着。
原本白到发光的一对酥胸,此刻变得粉嫩无比,他双目猩红地盯着起伏晃荡的巨乳,胯下的动作越来越快。
胸前的热度越来越高,筱芸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韩雨墨脸上滚烫的汗滴一颗颗砸落在她身上,体内体外的热量叠堆累积,浑身像被架在烈火上炙烤,筱芸口干舌燥,舌尖舔了舔涩然的唇瓣,密密麻麻的热汗如雨后春笋,迅速从全身各处冒起。
小芸。他忽然粗哑地唤了她一声,沉重的叹息之后,我快要到了……
迷离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近在咫尺,又仿佛距她千里之外,筱芸处在快要承受不住的边缘,整个人飘忽忽的,对他的话没有反应。
女孩儿懵懵懂懂的神情落在他眼眶里,韩雨墨下体猛地一抖,接着,他的掌心覆上了她的手背,汗湿的双手紧紧扣住她的手,带动着她的手一起,用力挤压着粉里透红的嫩软,性器飞快地在狭窄柔软的沟壑里猛烈穿梭。
床板吱呀地晃动起来。
精液射出的那一刻,韩雨墨低吼着迅速俯下身,唇瓣重重落在她的双唇上,及时堵住了她的呻吟。
白色的液体喷在两人的下巴上,他离开她的唇,无力地伏趴在她耳边,用力地喘息着。
筱芸仰头看着天花板,身子里像是有无数烟花同时炸开。
她剧烈地抖动着。
韩雨墨起伏的胸膛,一下下地触碰着她起伏的双乳,它们不受控制地发颤。
红肿的尖端,被他胸前坚硬的红豆一下下地擦过,筱芸夹紧了双腿,喉咙里溢出几声闷哼。
粉色的舌头在他下体濡湿的顶端上舔来舔去,她帮他清理残余的精液。
韩雨墨躺在床上,舒服地半睁着眼睛。
筱芸浑身赤裸地跪趴在他胯间,淡粉的双乳垂蹭在他的腿侧,她含住他的东西缓慢吮吸了一会儿,唇瓣移到他的股间,张口含住了一侧沉甸甸的囊袋,手指把玩着他的坚挺。
她的口活,被他调教得很好,没一会儿,受不了多重刺激的韩雨墨,浑身紧绷地射在了她的嘴里。
筱芸一滴没有浪费,全部吞咽下肚,当着他的面色情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舌尖勾住嘴边的一点白液,被她吃了进去。
接着,她又垂下脑袋,用舌头清理他半软的家伙。
韩雨墨粗喘着,微微抬头盯着她。
↑返回顶部↑感受到他的目光,她边舔弄,边用清澈无辜的眼神勾引他。
下一秒,彻底失控的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筱芸没有防备,顶端直接戳到了她的口腔深处,刺激得她直接掉出了眼泪。
她强忍着没有退缩,他的下体保持着深抵的姿势,筱芸立马察觉到,它重新在她的嘴里变大变硬。
韩雨墨目光深沉地盯着含住自己下体的女孩儿,主动将它从她的口中退了出来,它快活地在空气中跳动了两下,沾连在茎身上的口水滴到了床单上。
筱芸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韩雨墨伸出手,将她的脸从长发里捞了起来。
筱芸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眼睛里盈着一层泪雾,眸光潋滟地仰望他。
他恶趣味地伸手捏了捏她的乳尖,她立马哼唧了声。
将她提到自己身上,筱芸白皙的双腿圈住他的腰肌,两人的私处紧密贴合,韩雨墨手抓着她的臀瓣,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忽然用力地在她屁股上拍打了一下,她晃动着身子大叫了一声。
他凑到她耳边,喊了句:骚货。
韩雨墨一本正经地说这种下流话,总能让她的心头荡漾。
筱芸双臂搂上他颈脖,骚货也是被你调教出来的。
嗯。他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接着问:该叫我什么?
老公。她的声音发软发腻。
韩雨墨十分受用,高兴地扬了扬眉毛,捧起她的脸,吻她的唇角:等我们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我就娶你回家。
你这辈子只能爱我一个人。她窝在他怀里,手指抚摸着他胸上的红豆。
老太太走得十分突然,是在睡梦中安详去世的。
筱芸几乎一整天不吃不喝,窝在韩雨墨的怀里痛哭流涕。
筱国栋他们赶来,她又扑进爸妈的怀里,嗓子哭哑了,眼泪一直掉着。
晚上她坐在床头不肯合眼,韩雨墨偷偷往牛奶杯里加了粒安眠药,哄着她把牛奶喝下去。
过了一会儿,靠在他肩头的筱芸昏昏沉沉地打了几个哈欠,之后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等她睡熟后,韩雨墨将她放倒在床上。
盯着她苍白小巧的脸蛋看了好大一会儿,之后他悄悄握住她的手,手指滑进她的指缝间,与她十指交扣,俯身在她红肿的眼睑上轻轻亲了一下,随即不声不响地离开老太太的房间。
迎面撞上了筱国栋,韩雨墨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
两人站在院子的角落里。
小芸快中考了吧?
下周一。他如实回答。
筱国栋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诧:三天后?
韩雨墨点了点头。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取出里面的最后一根烟,点燃吸上:我妈走得这么突然,小芸的心里恐怕一时半会儿承受不住,小墨,她跟你比较亲近,空闲的时候麻烦你多开导开导她。
您放心吧,叔叔。韩雨墨默了片刻,开口问他:您是不是要带着小芸去城里了?
嗯。筱国栋吸了口烟:等我妈的丧事办完,我们就离开了。
韩雨墨低下头。
筱国栋递给他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打上面的电话找我。这些年,我妈总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懂事孝顺,帮我妈干了不少活,还帮我妈一起照顾着小芸,叔叔十分感谢你。
韩雨墨将名片收好,声音有些低沉:这都是身为邻居该做的。
筱国栋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出完殡后,筱芸坐在奶奶的屋子里发呆,脸上挂着几道泪痕。
沈玫瑰敲门进来。
小芸,以你现在的状态,中考就别去参加了,我和你爸,会安排你上最好的高中。
妈,我得去。她视线落在窗外,语气淡淡的,却异常坚定。
既然如此,就随你吧。沈玫瑰没再坚持劝她:这几天,我会在家陪着你,等你中考结束,我们一起去城里。
半晌儿,筱芸缓慢地点了点头:好。
韩雨墨白天上课,晚上放了学就来陪她一会儿。
筱国栋公司有事,筱柔和南湛都要上学,三人一起离开了,只有沈玫瑰留下来,照顾着筱芸。
眼下,沈玫瑰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韩雨墨盯着筱芸的唇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凑上前亲了她一口。
筱芸迷茫地转头,看着他,不为所动。
韩雨墨滚了滚喉结,微凉的唇再次贴了上去。
筱芸任由自己被他拉到怀里,任由他缓慢地吮吸着她的唇,她没有心情做这种亲密的举动,但也不会拒绝他的索求。
她的冷淡,让他的热情渐渐消退,韩雨墨喘着粗气松开了她,将她整个人死死地压在自己胸前,筱芸脸靠在他怀里,微微喘息着。
↑返回顶部↑在沈玫瑰进来之前,他及时地松开了她。
考完最后一科,筱芸走出考场,周围的同学脸上全都绽放着如释重负的喜悦,而她的脸上却无半点轻松。
等在考场外的沈玫瑰见她出来,什么也没问,载着她回家。
你爸快要来了,有什么要带的东西,赶紧收拾一下吧。
筱芸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没过多久,她又从房间里出来,沈玫瑰正忙着收拾东西,没瞧见她,她也没和母亲打招呼,抱起院子里的兔子,去了韩雨墨家。
惠芳正坐在门口等儿子放学,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她笑着:小芸来啦?
阿娘。这两个字刚说出口,她的眼眶里立刻有了湿意。
筱芸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阿娘,我要走了。
惠芳摸索着去抓她的手,她主动握住了惠芳的一只手,坐在了惠芳的身边。
我都听雨墨说啦,小芸,到了新家,好好照顾自己,我们隔得山高水长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上一面。
我会经常回来看您和雨墨哥哥的。筱芸的声音有些哽咽。
好孩子惠芳紧紧握着她的手。
阿娘,雨墨哥哥给我抓的那只兔子,我现在抱过来了,您和哥哥好好养着它吧。
筱芸离开得匆忙,没能和韩雨墨见上一面。
车子飞快地驶离村庄,她坐在后座,沉默地望着窗外。
副驾驶的沈玫瑰与驾驶座的筱国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车子上了高速,筱国栋手机上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了进来,全都是问他关于项目进展的事情。
筱国栋忙着开车,沈玫瑰帮他接听的电话,几乎接听了一路。
根据通话内容中的五十亿,筱芸大体地了解到父母这些年发展的事业有多强悍。
五十亿,她歪着脑袋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想:这么多钱,那得花到什么时候啊?奶奶到死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这些年,他们把她和奶奶丢在家里,每年往家里寄五万块钱,她天真地以为,父母挣这五万块钱,一定是辛辛苦苦从牙缝里攒出来的。
却没想到,父母施舍给她和奶奶的,连他们资产的零头都够不到。
想到这里,筱芸默不作声地冷笑了下,前面忙碌的两人,谁也没有察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讥讽与憎恨。
筱国栋驾驶的豪车驶进了高档奢华的别墅区。
下车踩在软绵绵的草垫上,筱芸以为自己飘在半空,浑身都轻飘飘的。
比乡下老房子面积还大的院子,比乡下矮平房高出几倍的大别墅,还有随处可见的打扫清洁的保姆,这样梦幻精致的场景,她只在梦里和电视剧里看到过,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切。
筱芸直愣愣地杵在原地。
愣着干嘛?沈玫瑰拉了拉她的胳膊,走啊,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瞧瞧,多么施舍的语气,筱芸看着母亲,在这一瞬深刻地怀疑,她究竟是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谢谢妈。从这一刻起,她决定做一只温顺的羔羊。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驾驶座的筱国栋接过了话:小芸乖,快让妈妈领你进去看看房间。
玫瑰,我今晚有个应酬,别等我吃饭了。这句话是对妻子说的。
沈玫瑰点头,嘱咐他:饭局上少喝点儿酒。
知道了。筱国栋重新发动车子。
爸爸再见。筱芸乖巧地和他挥手告别。
小芸再见。
车子离开了别墅。
夫人,大小姐。路过的佣人恭敬地朝她们鞠躬问好。
沈玫瑰司空见惯,并没有什么表示。
筱芸却在他们问好的时候停住脚步,礼貌地回了句您好。
母亲快步走在前面,一心想着几天没见到的小女儿,根本没注意后面筱芸的举动。
妈妈!穿着漂亮公主裙的筱柔,在二楼阳台蹦蹦跳跳地朝母亲挥手。
筱芸循声望去,站在那里的妹妹,穿着漂亮华贵的裙子,梳着精致的发型,头顶上戴着亮闪闪的钻石王冠,简直就是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素白的装扮,脚上踩着泛旧的运动鞋,丑小鸭与白天鹅,瞬间高下立判。
筱柔踮着脚尖靠在栏杆,由于太过兴奋,她几乎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栏杆外面,手抓着栏杆,跳跃着朝母亲挥手。
沈玫瑰大惊失色:小心点!别摔了!
喊完,她小跑着进了别墅,完全将背后的筱芸丢下。
筱芸停下脚步,看着母亲焦急进去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七岁那年,和韩雨墨爬到树上掏鸟蛋,她不小心踩空树枝,从树上摔了下来,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
骨折的那段日子,她天天盼望着父母能回来看她一次,可他们
↑返回顶部↑总是忙得抽不出时间。
咣当一声,把她从回忆里拉到了现实。
不远处一位佣人摔倒在地,水桶里的水洒了一地,水桶咕噜咕噜滚到了筱芸的脚边。
她顿了顿,俯身将水桶拿起来,走到女佣身边,女佣这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将水桶递过去,上下打量着女佣,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女佣看着她:您就是大小姐吧?
筱芸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您,我没事。女佣从她的手里接过水桶,要不要我送您去房间?您的房间是我整理出来的,我知道在哪里。
筱芸下意识朝二楼阳台望了一眼,筱柔已经不在那里了,母亲应该去了她的房间。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筱芸全程都保持着微笑。
不麻烦,不麻烦。她的礼貌温柔,让女佣有些受宠若惊,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桶,走在前面带路:您跟我来。
筱芸跟着她进了别墅,上了三楼。
二层都是住的谁啊?她上来的时候有留意到,二层有五个房间呢。
女佣如实回答:老爷和夫人的房间在二楼,二小姐和少爷的房间也在二楼。
她口中的少爷,想必就是南湛了。筱芸又问:还剩下几间呢?
剩下一间是书房,另一间摆放着二小姐的乐器,有钢琴、吉他和箜篌。
筱芸心下了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大小姐,您不用这么客气的,您也是这家的主人之一。
主人吗?她充其量就是个客人,还是位不大受待见的客人。筱芸在心中冷笑,面上没表现出来。
我虽然是爸妈的女儿,从前却一直待在乡下,如今初来乍到,不太熟悉这边的环境和人事,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请教你吗?筱芸目光真诚地看着她。
女佣有些惶恐,但又立马变得欣喜,她来这边工作三年了,兢兢业业,生怕出什么差错,尤其是还要应付那位刁蛮任性的二小姐,如今来了一位与二小姐脾性完全不同的大小姐,她兴许可以跟在大小姐的屁股后面混,混得好不好尚且不知,最起码她的心情能不再那么紧绷。
大小姐,您若是有想问的,只要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你今年多大了?筱芸问她。
三十六岁。
你叫什么?
我叫春娟。
那我以后,就叫你娟姐了。筱芸上前一步,亲切地握住了她的手。
简单地和春娟聊了几句,筱芸没有太多的心思,找借口打发她离开了。
佣人离开后,她走出房间,将这一层其他的房间都打开看了一下,全都无人居住的痕迹,看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层。
她的房间,被佣人收拾得十分整洁,必备的东西一样不缺,筱芸在房间里随意转了一圈,下到二楼去。
来到妹妹的房间外。
门开着一条缝隙,此刻走廊上没有旁人,她静静地站在外面,倾听里面的动静。
妈妈,姐姐要一直住在这里了吗?
她是你的姐姐,现在你奶奶去世,没人照顾她,她自然得住到这边来。
以后都不走了吗?
等你姐姐嫁人了,她就会离开这个家了。
那她什么时候嫁人?
那我也就不知道了。
妈妈,我不喜欢她住在这里,你去跟我爸爸讲,让她住到外面去好不好?
为什么?沈玫瑰问她: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筱柔忽然有些失控:我讨厌她!她让我的手受伤!好疼好疼的,妈妈
那只是个意外,姐姐和你道歉了,不是吗?
里面短暂的沉默之后,沈玫瑰问筱柔:宝宝,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筱芸透过门缝,看到筱柔忽然扑进妈妈的怀里,声音哽咽着:姐姐住进来,爸爸妈妈的心里就没有我了!
怎么会呢!不许瞎想!沈玫瑰抚摸着她的脑袋,你永远是爸爸妈妈最疼爱的小公主。
筱柔在她的怀里破涕为笑:我还是南湛哥哥心里最重要的小公主。
是,是,是!沈玫瑰笑着,怎么会不知道她对南湛的心思呢。等你成年了,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就让你喜欢的南湛哥哥娶你,让他入赘进我们家,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永远住在一起了,好不好?
妈妈万岁!筱柔欢呼着。
门外的筱芸,看着她们母女情深的画面,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泪水在她转身的刹那落下来。
她想,奶奶去世后,她的人生中,不再需要任何的亲情。
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筱芸关上门偷偷地哭了一场。
这间屋子,墙壁是雪白的,地毯是灰色的,窗帘是厚重的
↑返回顶部↑黑色,完全不是她幻想中的房间。
而她妹妹的房间呢,透过小小的门缝,能看到里面满墙满地的粉色公主风,筱柔的床上堆满了漂亮的洋娃娃,天花板上悬挂下来的星星坠饰,还有五彩斑斓的捕梦网,发出叮当脆响的贝壳风铃,甚至她站在门口,还能闻到里面有淡淡的香味飘出来。
天差地别的区别对待,让筱芸对这个新家,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和期待。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疯狂地想念玫村里的一切,想念去世的奶奶,想念她的雨墨哥哥,想念她的惠芳阿娘,想念她养大的那只兔子,想念那些临走时已经被母亲卖掉的她亲手喂大的鸡鸭鹅
筱芸顶着红肿的双眼,在床头坐到了夜幕降临。
到了吃饭的点,沈玫瑰上来,发现她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下意识伸手摸索灯的开关,打开了灯。
筱芸躺在床上,背对着她,盖着被子,窗户开着,微风轻轻吹动窗帘。
睡着了吗?沈玫瑰走到床头,俯身拍了拍她从被子里露出来的肩膀:小芸,该下去吃晚饭了。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她又耐着性子叫了一遍。
筱芸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
妈妈?
下去吃晚饭吧。
好。
筱芸从床上下来,以为她已经离开,没想到沈玫瑰还站在那里。
母亲难得关心她一句:睡得还习惯吗?
她沉默了片刻,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点,你倒是和你妹妹不像。沈玫瑰笑着与她闲聊:你妹妹认床,除了她自己房间的那张床,她在哪里睡都睡不习惯。小时候的她就这样,躺在我和你爸的中间,大晚上的,我一关灯,她就开始哭闹,等抱她回到她自己的小床上,她立马就能睡着。后来南湛来了,两个人年纪都不大的时候,你妹妹非要睡在他的床上,结果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我一看,两个人脸上顶着大黑眼圈,和两只熊猫似的。
沈玫瑰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挂着很深的笑容,一提到关于筱柔和南湛的事情,她就停不下来:后来每次外出,你南湛哥哥都会调侃你妹妹,让她把床绑在身上,搬着一起走
筱芸淡笑着附和,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母亲龙飞凤舞地讲述着,生动地描绘着,她不解地望着母亲,特想在这种时候问问:母亲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人?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吗?还是一个可以倾诉的机器人?
筱芸更倾向于后者。
沈玫瑰大概是真的把她当成了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人。
可她自己心里清楚,母亲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究竟有多羡慕筱柔,嫉恨的海快要吞噬掉她所有的理智了。
筱芸刚落座,筱柔就拉着南湛的胳膊从二楼下来,他们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与南湛不熟,只知道南湛来这个家里五六年了。
大约就是五六年前,筱柔有过不慎落水的经历,就是南湛把她救了起来。
筱国栋和沈玫瑰打听了一番,得知女儿的救命恩人南湛的具体身世。
南湛很小的时候父母车祸双亡,亲朋邻里没有管他的,村委会就把他送到了福利院,他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筱芸听奶奶说,父亲和母亲去到福利院,旁敲侧击之下,知道了南湛在里面过得很不好,加上福利院的环境脏乱差,孩子们之间往往有争执冲突。
权衡之下,筱国栋说服了南湛,和沈玫瑰把他接到了家里,供养着他直到现在。
筱芸主动示好:妹妹,你的手,还疼吗?
筱柔睨着她,连声姐姐都不叫,冷冷淡淡地回了句:好多了。
哥哥,我要吃虾。筱柔指着盘子里的虾,对南湛说。
南湛不动声色地用筷子挑起一只虾,干净修长的手指利落地剥着虾皮。
他垂着头,坐在他正对面的筱芸,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打量他。
浓密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他很白,五官立体优越,薄薄的唇瓣抿着,唇色是淡粉的,唇形的弧度十分漂亮。
难怪筱柔喜欢他喜欢得厉害,像他这样高挑纯洁的长相,放在人群中绝对是十分耀眼的存在。
筱芸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筱柔捕捉到了她的目光,凶巴巴地对她吼道:看什么看!南湛哥哥是我的!
突如其来的喊声,沈玫瑰和南湛全都抬起头来,视线都落在了筱芸的脸上。
筱芸呢,朝妹妹淡淡地笑了下,埋头吃自己的饭,识趣地没再将目光落在南湛脸上一下。
筱柔吼完后,沈玫瑰喝了她一声:在饭桌上大呼小叫的,像什么话。
她冲母亲吐舌头。
要是你爸在家看到你这样,你免不了又要挨一顿训。沈玫瑰接着说。
她不以为然:训就训呗,反正只
↑返回顶部↑要我一撒娇,爸爸就消气了。
说完,她看向了斜对面的姐姐,这话,她就是故意讲给筱芸听的。
可惜,筱芸头垂得很低,她观察不到姐姐脸上的表情。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饭桌下,筱芸悄无声息地攥紧了拳头,深深地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受他们的影响,强迫自己放下所有对亲情的憧憬与依赖。
南湛将剥好的虾放进筱柔的碗里,抬眸看了对面的人两眼,随即垂下眼帘,吃自己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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